白春來以為周興然不滿足三成乾股,他想想覺得也對,周興然手底下的廠子,可比他開垃圾廠賺的多了。
白春來咬咬牙,擰了擰自己的手指頭:“這事廠長您得出大力,給您四成乾股,您看可以嗎?”
最後一句詢問白春來說的格外卑微。
他的心都在滴血,如果四成周興然還不滿意,他只能拿出五成。
光有周興然做靠山還不夠,日常給幫派的打點也要到位。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不給幫派的人出點血,天天來找麻煩也夠他喝一壺的。
白春來為開垃圾處理廠準備了很長時間,他很清楚這些幫派有多難纏。
對於有靠山的,這些幫派裡的人不敢太過分,就是搞些小打小鬧來噁心你。
幫派裡稍微有點名氣的小頭目都不會出現,只派最底下的大頭兵來找事,今天來賣垃圾說你的稱不對,明天說你錢給的不夠。
確實都是些小事,鬧到兩邊正面硬剛犯不上,或許別人還得陰陽一句“不會和氣生財,別做生意”。
這種理不清的破事,去報警,公安都沒有什麼好的處理方法。
他們天天來鬧,鬧的次數多了影響生意,別人怕惹麻煩,不敢將廢棄物資賣給你。
雖然白春來對中都廠的情況不是特別瞭解,可週興然和蘇華志、夏成益開錦衣行、承包紅日紡織廠的時候,周興然還不是廠長,跑腿、傳話的事白春來沒少參與。
白春來對三人的情況比較清楚,周興然那個時候就不太插手紅日紡織廠的事情,和甩手掌櫃差不多。
如今他權勢威嚴更重,更不可能插手垃圾處理廠的事情。
白春來清楚,他好似當初的夏成益,拉周興然入夥,就是為了攀人家的勢力。
如果周興然突然對垃圾處理廠非常感興趣,積極參與其中,白春來反倒要害怕了,他怕幹不了兩天垃圾處理廠的主人就要易主了。
所以,如果白春來私底下處理不好這些麻煩事,他也不敢來煩周興然。
一是這種小事不值得周興然出場。
二是怕周興然覺得他連這點事都處理不好,影響他在周興然心目中的形象,賠了夫人又折兵,開垃圾處理廠錢沒賺到,連汽車廠秘書這份工作都失了領導的歡心。
周興然拍拍屁股就走了,白春來忙前忙後,出錢出力,一個子也沒落著,還傾家蕩產。
白春來估算以幫派越來越大的胃口,得半成或者一成的收入才能堵的上他們的嘴。
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人脈再花去半成,那他手裡還剩什麼?
弄了半天,還是在給別人打工,這樣可不成。
白春來希望四成乾股能滿足周興然,五成勉勉強強也可以。
超過五成,白春來打算開垃圾處理廠這件事暫緩。
“哎,我不是這個意思。”周興然伸出手點了點白春來,“我只要一成半的乾股。”
白春來心如擂鼓:“廠長?這…您…”
“你跟了我這麼多年,如今開個廠子不容易,我怎麼還能拿你三成乾股?我只要一成半就行,剩下的一成半算我給你的賀禮吧。”
白春來這才剛開始,等他將廠子拉起來還得一段時間。
等垃圾處理廠起來,即使周興然拿了三成乾股,一年分到他手上的也就三四十萬。
這些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反正對周興然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他寧願把從這些錢裡拿出一半買一個忠心耿耿的下屬。
而且,這些錢本來也是白春來的,拿白春來的錢買白春來的忠心,划算的很。
白春來在心中反覆感謝周興然,他覺得自己果然沒有跟錯領導,外面哪個主任能有他這個秘書當得開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不知為何,白春來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樣一句話。
周興然不是君,但這一刻他願意做周興然的臣,今日之恩,他必不敢忘。
白春來內心掀起一陣陣波濤,嘴裡撥出兩口氣,勉強鎮靜下來:“多謝廠長!”
周興然從本子上撕下一頁紙,從上面寫了幾個廠名遞給白春來。
“要開垃圾處理廠,得先有廢棄物資可收,不然上哪掙錢?”
“一個個垃圾桶翻,或者等居民賣,太慢了,也累人,不能將這種方式作為廢棄物資的主要來源。”
“還是得直接去工廠收,也不知道你自己準備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