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直勾勾的,不認般注視著趙寧,竟然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母后,你累了,該回去休息了。”趙寧說完,不再看卓文姬,低下頭去繼續批閱文書。
卓文姬渾渾噩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趙寧書房的,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昭華殿。
李光見卓文姬神情恍惚,說:“娘娘,您沒事吧?”
卓文姬愣愣地坐在軟榻上,良久,才滿臉錯愕地呢喃道:“這真的是我的兒子嗎?”
李光:“……娘娘,您說什麼?”
卓文姬怔怔看著李光:“李光,你說,如今的君上,真的是我的兒子嗎?”
李光:“……娘娘說的什麼話,您是太后,君上自然是您和先帝的孩子。”
卓文姬陷在深深的恐懼和不可置信當中,她從來沒想過,趙寧竟然有這一面。
他坐在王位上,神情肅穆,眼神漠然,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向她述說閔先生的罪證時。
卓文姬發現自己的兒子,居然那麼陌生和恐怖。
她這才驚覺,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怎麼變得這麼可怕?
這時候,卓文姬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對這個兒子,竟然一無所知。
閔先生被貶為庶人的十日後,離開了啟國。
離開這天,全城轟動,全城百姓出城相送,送出去二十里。
那場面極其壯觀,街道巷子裡全是人,漸漸的,人越聚越多,摩肩接踵地不斷從城內湧出來相送。
大安城外人流如潮,人潮擁擠,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密密麻麻的人頭。
一時間人煙浩蕩,百姓無一不為閔先生的離去而感到難過,悲慟大哭。
百姓們紛紛拿出家裡的吃食和特產,擁擠著上前,要往閔先生跟前送。
閔先生象徵性地收了一些東西,最後在百姓們不捨的眼神中離開了。
陳堯從容不迫地沏著茶,府內侍人站在一旁向他的彙報閔先生離去的情景。
侍人彙報完,陳堯揮揮手,侍人退下,江衛有些遺憾:“可惜,沒能讓他車裂示眾。”
“這是自然的,”陳堯給江衛倒了一杯茶,做了個請的姿勢,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趙寧到底是他養大的,這麼多年的教養之情,他怎麼可能真的殺了他?”
“要麼安排些人,在路上……”江衛還是有些不解氣,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咱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陳堯說:“大可不必節外生枝,現在這頭老狐狸走了,那孽障身邊再也沒了依仗。切莫為了這點小事過於糾結,以免壞了大事。”
江衛還有些憤憤不平:“我就是不甘心,就這麼輕易讓那老東西走了。”
陳堯:“慌什麼?到時大事一成,你想殺他還不簡單?現在是關鍵時刻,若是因小失大,導致功虧一簣、前功盡棄,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江衛這才心不甘情不願道:“就暫且將閔衡的腦袋再在他身上寄存一段時間,早晚有一天,我要親自將他的頭砍下來。”
徐鳳鳴跟姜冕站在城牆上,遙遙望著大安城百姓送閔先生出城的壯觀景象。
朝中大部分官員都來了,有些跟閔先生關係要好的,親自下去送了,有些則在城牆上。
當然,這當中不乏有些幸災樂禍,來看熱鬧計程車族大臣和子弟。
當初因為閔先生的計策,一夜之間將這些士族從雲端拉入谷底,他們怎麼可能不恨?
現在輪到他倒了大黴,這些人自然不會錯過這次看熱鬧的機會。
人潮跟著閔先生的馬車,如螞蟻一般緩緩地朝遠處湧去。
城牆上看熱鬧的官員漸漸地散了。
人走得差不多後,以林正陽為首的,曾經在丞相府做過客卿的一眾官員,瞧見了徐鳳鳴,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羞辱他的機會。
林正陽走上前來,滿臉嘲諷地瞥了徐鳳鳴一眼:“徐大人不是素來以明哲保身為人生信條的嗎?怎麼?今日來就不怕被牽連了?”
徐鳳鳴一臉恭敬認真的神情:“無論如何,我曾經受過丞相大人的恩惠,今日丞相大人離開,我自當來送大人一程。”
“徐大人要注意自己的言辭,”林正陽說:“先生如今是待罪之身,已經不是丞相了。徐大人如此稱呼,不怕給自己帶來麻煩?”
“林兄,這你就不懂了,”另一名官員不等徐鳳鳴搭話,陰陽怪氣道:“徐大人現在是君上面前的紅人,更是君上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