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皮殭屍人偶的腦袋重新回了辦公室裡，看著正在認真低頭給演員畫臉的顏秋，屏息凝神，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大人，門外面的是......兩個男的，叫您去吃飯，說快要下班了。”
顏秋剛畫完一隻，放在一邊晾顏料，順便讓它們甦醒適應新身體，聞言，小臉一垮：“這麼快！”
上班第一天就加班，這真是太不幸的訊息了。
“那個人還說，今晚加班的是編劇，讓您走的時候小心點。”小青將話一句不落的轉達。
“喔，今晚陸和加班啊。”顏秋表示知道了。
陸和加班好啊，正好他們一塊加完班，她把人偶給小孩兒驗收了，明天后天都沒什麼事。
至於小心點，顏秋自動理解為出了大劇院大門後一個人回家小心點。
沒人打擾了，顏秋接著幹自己手上的活兒——她畫精細的俊男美女慣了，演員表裡的平凡小角色倒也是一種新的挑戰。
伽剛特爾把頭頂在天花板上打瞌睡，再睜眼時十三個人偶已經整整齊齊躺在地上。
畫臉的時候只需要顏秋給它們注入一絲絲精神力，這些人偶就能睜開眼站起來。
初開始可能還略顯呆滯，過一會兒動作語言就變得很流暢了。
唯一讓顏秋有些納悶的是，這些人模看起來都不像是剛出廠的——它們的情緒中除了敬畏還有恐懼，以及其他許許多多複雜的情緒和模糊記憶。
但是人偶怎麼會害怕自己的造物者呢？墨和絮他們分明是很愛自己的。
顏秋有些狐疑的想。
不像新生的，倒像以前沒忘乾淨。
主演和配角都完成了，穿的衣服也都乾淨得體，那麼現在就剩起名字了。
不對，不用起名字，他們生來就是劇本中的角色，早就被編劇賦予了名字。
顏秋開始點名：“羅曼·萊文。”
男大胖子主演昂首挺胸：“yes,sir！”
“詹妮·里根。”
穿著粉色小洋裙的女士點點頭：“here。”
“周盼娣。”
穿著花棉襖的年輕女孩怯生生：“大人。”
“李老棍。”
佝僂老頭舉起枯枝般的手：“在。”
配角的名字就更好記了，顏秋迅速點過，一個不多一個少，整整齊齊都在這兒了。
“排好隊，跟我去見編劇。”她板起臉來，讓自己顯得有威嚴。
事實上不必她刻意裝，人偶們生來便對她有著敬畏之心，乖順的跟在她身後。
出門的時候小青碩大的身體卡住了，顏秋回頭一看，它再擠就要把辦公室撐破了，沒忍住“嘖”一聲，兇它：“變小點！”
青皮殭屍人偶還當自己是從前的體型呢，聞言想起來自己不是一般的人偶，它還有其他形態。
立刻縮小，出了辦公室門後又變回來——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它得保護好大人，不然回去要捱揍。
顏秋先去隔壁的編劇辦公室，沒找著陸和，猜想他可能提前去了劇場佈置，便又帶著人偶們下樓——好在現在的人偶們已經不是剛從材料室拿出來的散架肢體了，雖然一長串走來走去有點奇怪，但是不累。
巨大的青皮殭屍在劇院大堂也直不起腰，佝僂著身子跟在隊伍最後頭，像是趕著羊群的獵犬，有些憋屈的樣子。
在樓梯口遇到了吃飽喝足往下走的阿木和劉叔，兩人嘴邊都帶著未擦乾淨的，詭異的紅色痕跡，面上一派饜足。
兩行人驟然相撞，劉叔嚇得抖了抖，下意識躲到阿木身後，阿木臉上掛起笑：“顏秋？你要下班了嗎？你的工作完成了？”
顏秋看一眼時間，現在已經晚上七點鐘了，她加班兩個半小時，這兩人吃了兩個半小時飯。
“......晚飯是生肉嗎？”她指了指阿木的嘴角，開了個玩笑：“你看起來像是剛吃過人。”
阿木心裡咯噔一下，連連擺手，抬起胳膊把嘴邊的血跡擦乾淨了：“你看錯了，我今晚吃了......三分熟的牛排！爆汁了，沒有吃人呢。”
顏秋見他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覺得奇怪：“今晚不是吃餃子嗎？”
“也有牛排，朱師傅臨時加的，我跟劉叔都覺得好吃，就多吃了點。”阿木幽怨的看著她：“誰讓你不上來吃飯，害的我們差點撐破肚皮。”
顏秋皺起眉：“我告訴了朱師傅不用做我的飯。”
眼看這祖宗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