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朦月的世界彷彿還被哥哥去世的陰霾重重籠罩著。
然而,無情的時間卻絲毫沒有停下腳步,暑假就這樣在她的渾渾噩噩中悄然結束了。
蘇朦月神色木然地站在校園裡,一隻手緊緊攥著和哥哥同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另一隻手則有氣無力地拖著沉重的行李箱,那行李箱在地面上劃過,發出的聲音宛如她沉重的嘆息。
報到結束後,她來到了宿舍門前,眼神空洞地望著那扇門,未來的大學生活對她來說,沒有了哥哥的陪伴,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她曾經幻想過她能看著哥哥在大學的校園裡談戀愛。
宿舍裡,三個女生正忙碌地整理著各自的床鋪。她們一邊將衣物擺放整齊,一邊互相交談著,不時傳出歡快的笑聲。
這時,蘇朦月拖著行李箱走了進來,聲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不過她們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微笑著,熱情地和蘇朦月打著招呼。
蘇朦月輕輕地點了點頭,算作回應,隨後默默地走到最後一個空床鋪邊。她緩緩蹲下身子,開啟行李箱,開始整理起來。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她們的提問。
幾個女生一起吃完了晚飯,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她們一路嬉戲打鬧,笑聲在空氣中迴盪。那輕鬆愉快的氛圍,就好像她們並非初相識,而是相識已久的老友。
她們的活潑開朗像是一束微弱卻溫暖的光,稍微掃去了一點蘇朦月心裡因哥哥去世而積壓的陰霾,讓她的嘴角不經意間微微上揚了一下。
她自己都愣住了,哥哥去世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鬆的心情了。
一整天的奔波讓幾個女生都疲憊不堪,其中也包括蘇朦月。她們經歷了長時間的舟車勞頓,身體早已不堪重負。
回到宿舍後,大家又一起洗漱,等一切都忙完,宿舍也剛好熄燈斷電了。
在這一片黑暗靜謐中,她們各自爬上床,很快就沉沉睡去,整個宿舍安靜得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突然,睡夢中的蘇朦月猛地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緩緩下沉,那原本柔軟舒適的床竟像是變成了無情的流沙,一點點將她吞噬。
她在這種異樣的感覺中掙扎著,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場景讓她的心猛地一顫,一種既熟悉又驚詫的感覺湧上心頭。
是那片密不透風的樹林,樹木依舊高聳林立,那些各種各樣的衣服還是靜靜地懸掛在頭頂上方,好像是在歡迎她回來似的。
宛花的話此刻縈繞在她的耳畔,“你還會回來的。”
蘇朦月順著小路一路往裡走著,宛花的小屋依然靜靜地立在那片熟悉的林間空地。小屋的籬笆牆爬滿了不知名的藤蔓。
蘇朦月的腳步有些遲疑,她不知道推開門後會面對怎樣的場景。
是宛花溫暖的笑容,還是那空蕩蕩的屋子帶來的無盡失落。她深吸一口氣,伸手輕輕推開了門,“吱呀”一聲,門軸轉動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
屋內的陳設和她離開時相差無幾,宛花帶著古怪的笑容看著她,面前的桌上還擺著兩杯茶,好像宛花早就知道她會回來已經在等著她了。
蘇朦月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宛花輕輕的抿了一口茶,開口道:“我說過,你還會回來的。”
“可為什麼偏偏是現在,是我要開始新的生活的時候?”蘇朦月不甘心的問著。
“小女孩沒有騙你,之前和你說過的,你本來可以不用捲進來,你可以一直擁有著平靜安穩的生活,但你參與了小女孩的終結儀式,等你精神稍微放鬆一點後,你每晚睡著就會回到這個地方。不過我沒想到這麼快你就會回來。”宛花平靜的解釋著。
是啊,暑假的時候面對著整日以淚洗面的母親,面對著整日眉頭緊鎖,被剝奪了笑容的父親,在那樣的環境下怎麼能讓人放鬆下來。
“可我回到這裡來的意義是什麼呢?”蘇朦月問著。
“還是因為終結儀式,雖然發病的村民們都已經不復存在,但終結儀式只是摧毀了他們的肉體。小女孩只是自私的為了讓自己解脫,她並不在意發病者在終結儀式之下產生的冤魂,他們的冤魂可比發病者可怕得多,你還是需要終結這一切。”宛花回答她。
“我?我能做什麼?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啊。為什麼不是你去。”蘇朦月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問道。
宛花從一旁拿出了一面銅鏡,是“厭心”,可是“厭心”不是已經被小女孩扔在了火海里面嗎?
“這才是真正的‘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