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麗坐在昏暗的監控室裡,眼睛死死地盯著螢幕上混亂的畫面。
她臉上逐漸浮現出濃烈的憤恨表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牙縫中擠出低沉而憤怒的聲音:“鄧浩這個混蛋,怎麼一直沒有告訴我,他們居然早就發現了發病者的弱點!”
她的雙手緊握成拳,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彷彿下一秒就要將拳頭砸向面前的桌子。
隨即,她猛地扭過頭,惡狠狠地瞪著站在一旁的那個曾經帶著鄧浩逃跑的教徒。
她的眼神猶如兩把銳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對方,大聲吼道:“要不是看在你還有點能力,而且這能力還挺強大的面上,我早就把你解決掉,送你去見鄧浩那個廢物了!”
那邪教徒整個人都籠罩在一件寬大的黑色兜帽長袍之下,臉部完全隱藏在陰影之中,讓人無法窺探到他此刻聽到薛麗這番話後的表情。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薛麗的旁邊,身體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黑暗中的雕塑,唯有長袍的下襬隨著他輕微的呼吸微微擺動。
他曾經完全聽從鄧浩的命令列事,甚至還淪為鄧浩的實驗體,遭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與折磨。
也正是因為那些非人的實驗,他意外獲得了瞬移的奇異能力。
可以說,他現在所擁有的這一切,包括現在這強大到足以靠著意念就把一群人瞬移到這裡的能力,某種程度上都是鄧浩“賜予”他的,儘管這“賜福”背後是無盡的痛苦與犧牲。
他也曾親眼目睹著鄧浩在自己眼前遭受著薛麗慘無人道的折磨。
鄧浩被綁在那張破舊的椅子上,身體不斷地顫抖,臉上寫滿了疲憊與憔悴,可即便如此,鄧浩的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痛苦和怨恨,蘊含著的只有他從未見過的溫柔。
那溫柔猶如一道光,直直地刺進了他那顆早已麻木冰冷的心,讓他的靈魂都為之震顫,成為了他此後餘生都無法忘卻的記憶。
而如今,他站在薛麗身旁,沉默不語,彷彿在等待著命運的下一次安排,又似乎在內心深處謀劃著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當蘇朦月一行人終於氣喘吁吁地追上隊伍時,那些發病者的眼睛都被無情的子彈打得血肉模糊,黑洞洞的眼眶顯得格外猙獰。
他們就那樣呆呆地佇立在原地,彷彿被抽走了靈魂一般,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動作,任由鮮血從眼窩中汩汩流出,匯聚在腳下,形成一灘灘暗紅色的血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味。
不遠處,警員們也都疲憊不堪地或躺或坐在一旁休息。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倦意和驚恐,汗水浸溼了衣衫,頭髮凌亂地貼在額頭上。
有的警員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手中還緊緊握著那把剛剛結束髮病者瘋狂行為的槍;有的警員則無力地靠在同伴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地上散落著一些用過的彈殼。
蘇朦月走近才發現,一個警員斜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體無力地靠著旁邊的雜物箱,他的肩膀處有一處極其嚴重的傷口。
蘇朦月定睛一看,竟能清晰地瞧見血肉之下那白森森的骨頭,令人毛骨悚然。
此時的他,臉色如紙一般煞白,嘴唇也乾裂失血,呈現出一種毫無血色的慘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他的額頭滾落,身體因疼痛而不時地微微顫抖,他雙眼緊閉,眉頭緊皺,彷彿正陷入無盡的痛苦深淵之中。
“他怎麼傷這麼重?”蘇朦月詢問。
所有的警員隨著蘇朦月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那名身負重傷的警員。
“李銘!”其中一個警員驚呼著來到他的身前,檢視著他的傷勢。
只見他迅速地將自己身上的外套一把脫下,扔在一旁的地上。
緊接著,他快速地從腰間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將衣服劃成一條條寬窄均勻的長條形狀。
雙手微微顫抖著拿起布條,動作儘量輕柔地將其緊緊綁在李銘鮮血淋漓的肩膀上,每纏繞一圈,眉頭就會隨之緊皺一下,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止血……”
他試圖透過這樣簡單而又緊急的方式,來阻止那不斷從傷口湧出的鮮血,挽救李銘的生命。
眾人緊張地盯著李銘肩膀上的傷口,只見那原本用來包紮止血的布條,在短短几分鐘內就被源源不斷湧出的鮮血迅速浸溼,暗紅色的血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布條上蔓延開來。
然而,令人稍感寬慰的是,經過仔細觀察,那汩汩外冒的鮮血似乎沒有剛才那般洶湧湍急了。
蘇朦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