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霍輝陽,蘇朦月回到宿舍內,宿舍裡沒有人說話,都是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一時氛圍有些壓抑。
蘇朦月仔細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揹包,決定前往董豫力的出租屋一探究竟。一路上,她的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各種猜測,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了。
出租屋的房門緊閉著,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她輕微的呼吸聲。蘇朦月緩緩伸出手,手指微微顫抖著,在門上輕輕敲了一下,那“咚咚”的敲門聲在這安靜的走廊裡顯得格外清晰,靜靜的立於門前,等待著門內的回應。
沒過多久,出租屋的門緩緩開啟了一條縫,董豫力那張憔悴的臉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
他的臉色十分蒼白,毫無血色,眼睛下面掛著的黑眼圈濃得嚇人,透著深深的疲憊。再往上看,他還頂著一頭蓬亂的頭髮,那頭髮肆意地翹著,活像個許久未曾打理過的雞窩,看著頗為邋遢。
他連鞋都沒有穿,就那樣赤著腳站到了一旁,微微側身,伸手指了指屋內,用虛弱的動作示意蘇朦月進屋去。
蘇朦月進屋後看著他的這副模樣,詢問起他的情況。
董豫力渾身無力的癱軟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開始講述這幾天的遭遇。
自從蘇朦月他們把附在他身上的怨靈消滅後,他就開始頻繁的遭遇到各種靈異事件。
董豫力每到夜晚進入睡眠狀態後,說是做夢,可他的意識卻極為清醒。
他能真切地感知到自己雙眼緊閉,然而眼簾後的黑暗中,卻清晰地“浮現”出一幅幅畫面。他看見自己的身邊,密密麻麻的圍聚了許多人。
那些人全都低垂著頭,姿勢僵硬而怪異,並且目不轉睛地死死盯著他。過了一段時間,那些人就會自己離開,他也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再也無法入睡。
好不容易捱到了朝陽升起,他起床後總感覺屋裡擠滿了人,洗漱的時候總能看到鏡子裡有身影在自己身後的站著。
想要逃出出租屋,但只要一走出房門,就感到呼吸困難,如果多在外界多待一會兒,非得窒息不可。
蘇朦月聽著董豫力的講述,心裡一陣發毛,她走到飲水機面前想要接一杯熱水給董豫力緩緩,她一邊注視著正在被注滿的水杯,頭也沒有回,問道:“我給你發的訊息看到了嗎?關於鄧浩的。”
但遲遲沒有得到董豫力的回覆,當她端起水回過頭的時候,只看到了董豫力蹲在窗臺前往下跳的一幕。
蘇朦月一驚,把手中的水杯往身旁一扔,水杯在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她衝到窗臺前往下張望。
在那片空曠的場地之中,董豫力毫無生氣地靜臥於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
他的身軀平躺著,殷紅的血液從他的身下緩緩滲出,肆意蔓延。
他的眼睛睜得極大,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上方,那眼神裡並沒有驚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解脫之感,彷彿他終於掙脫了長久以來束縛自己的某種枷鎖,此刻,塵世的一切紛擾都與他無關了。
蘇朦月無力的癱坐在原地,這一幕與當時蘇圍城的情況如出一轍,一個是她的親哥哥,一個是她視為親哥哥的人。
她甚至一直以為董豫力並沒有被捲到這件事來,一切都是她的錯。
身邊的人,不管是親人朋友還是陌生人,都因為自己的舉動,一個接著一個的死於非命。
自己恐怕遲早也有一天會精神崩潰。
蘇朦月心如死灰,失魂落魄的呆坐在原地。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目光呆滯而空洞,彷彿周遭的一切都已不復存在。
無聲哭泣的她,眼淚大顆大顆的不受控制從她眼眶裡接連湧出,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打溼了她的衣衫。
警察在一旁嚴肅而耐心地詢問著,可蘇朦月卻仿若未聞,她的思緒深陷在那可怕的場景之中,整個人沉浸在無盡的悲痛與自責裡,無法自拔,對警察的話語毫無反應,只是機械地坐在那裡,眼淚肆意流淌。
最終她是被警察們攙扶離開了出租屋,送往了警察局。
當霍輝陽出現在蘇朦月面前的那一刻,蘇朦月內心深處緊繃著的那根弦瞬間斷裂。
她像是一個在黑暗中無助許久的孩子終於看到了依靠,再也無法剋制自己洶湧澎湃的情緒。
她不顧一切的雙手緊緊地抱住霍輝陽,將頭深深埋進他的懷裡,而後便毫無保留地嚎啕大哭起來。
那哭聲裡飽含著無盡的恐懼、悲傷與自責,在四周的空氣中肆意蔓延。
霍輝陽微微一怔,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