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才和解利民同年復員進廠,炮兵出身,現在裝置處負責二分廠部分裝置的維護。廠裡幾乎所有的裝置,大中例修都是包乾到人的,徐有才就負責二分廠的部分裝置。在全廠十幾個裝置員裡,徐有才的技術水平當為前列,雖然他負責的裝置也不少,但幾乎所有的裝置故障、維修,都是手到病除,於是,他的大部分時間就是在他負責的區域瞎逛。高中畢業,當兵復員進廠,沒上過大學中專啥的,但寫一手好字,文筆也佳,自然就成了高曉華的編外秘書,二分廠的幾乎所有的總結、報告啥的都出自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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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間外是高大的欒樹,樹上細小的黃黃的碎花開得正豔,一坨坨迎著陽光散發著淡淡的香味,而樹下則是鋪滿了落地的黃花,雖然飄落但依然嬌豔,使人不忍踏踩。
徐有才遞給夏愛祥一支菸,遞給袁梁時袁梁擺擺手示意不抽,徐有才則給夏愛祥點燃了香菸,自己再點了一支,說道:“夏處,看的咋樣,磨床班肯定沒有問題,哪月都是保質保量按照生產計劃完工。”夏愛祥抽了一口,又吐出長長的菸圈,停頓了下,說:“沒啥事,就是隨便看看。”
袁梁沒想到,徐有才又轉向了自己:“袁工,你那裡進展很快啊,還要人不?要我啊,我給解利民搭檔,保證新產品加工沒有問題。”袁梁敷衍道:“還不到加人的時候,需要人手的時候我給你打招呼,只要你願意去。我那裡可沒有你在這裡閒在。”夏愛祥插嘴到:“需要的時候?這哪有固定的時間節點,回辦公室你就給周副廠長要人,有人才能幹活,有人才能出進度。”徐有才笑嘻嘻地忙不迭地點頭:“就是,就是。”
袁梁和夏愛祥轉身要走了,徐有才飛速地將什麼東西塞到夏愛祥的工裝口袋裡。夏愛祥做了一個欲掏出的動作,又被徐有才抓住手。
袁梁和夏愛祥往回走,一邊走,夏愛祥一邊給袁梁說:“沾你的光,徐有才給了一盒石林煙,我就不給你了。”袁梁詫異道:“怎麼沾我的光了?”夏愛祥道:“你在車間不是看到夏小洋床子上的圖紙了嗎,這盒煙就是封口費。高曉華一直在那裡站著,但沒有過來,他讓徐有才過來送了一盒石林煙,就是這個意思。他們乾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我到車間他們會讓煙,但不會給成盒的,明白不。”
袁梁似有所悟:“是這個意思。”夏愛祥接著道:“別忘了正事,那個蘇秀珍你覺得怎麼樣?”袁梁接道:“挺俊的,就是年紀太小了。”夏愛祥說:“這兩年直接接班的,廠裡就不要了。蘇秀珍大概是初中畢業,然後兩年的技校,上了一年班,嗯,應該十八、九歲吧,但到不了二十。”袁梁咂咂嘴:“太小了,下不去手。”袁梁不知道怎麼答覆。夏愛祥說道:“小姑娘是挺俊,本分、聽話,不言不語,但有一點就是,似乎是太笨了。”袁梁給他一個眼神,他接著說:“別說二分廠,最北跨、路兩側的操作工,真是就屬蘇秀珍笨,不是一般的笨,也上了兩年技笑,但技術最差,每個月的不合格品曝光臺上都有她的傑作。我都給她講過幾次了,但就是不開竅不長記性,你又沒法兇她,她就是天生的笨、反應慢。你要是找這樣一個老婆,天天你得氣死,性格、脾氣、工作作風太不搭了。”袁梁講道:“還好,沒正式提,你先回去,我去檔案室給媒婆回話去。”
袁梁直接來到了檔案室,站在辦公桌前,推開窗子,青黃間雜的銀杏葉撲面而來,看來秋意濃起來了。王美春從裡間屋出來,一身利索的打扮,和阿慶嫂相似的眉眼,腰間繫著圍裙,也頗有阿慶嫂的風采。她正在裝訂檔案。
王美春看著袁梁慢悠悠的樣子,也是一樂:“說呀,看得咋樣?”去車間之前,就是王美春催著袁梁去的。她一邊說一邊撥電話:“我把趙老師叫來。”
很快,門外廊道里響起一陣急促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響聲,生產處統計趙長虹一陣風似地來到檔案室。趙長虹四十多歲的年紀,中年發福,梨形的圓滾滾的身子,每次見到都衝擊著人的視覺,袁梁真地好奇,她的腰怎麼那麼粗屁股怎麼那麼大,偏偏兩條小細腿,小腳穿著一雙半高跟涼鞋。她臉色紅潤髮光,頂著一頭焦黃的捲髮,一張小嘴即便嘴角已經有了細小的皺紋,也是紅亮亮的。
趙長虹快人快語:“咋樣,小姑娘不錯吧,俊啊,沒說的。”袁梁看著她說:“趙老師,人家這都還沒有二十歲吧,太小了,我這不叫犯罪嗎,欺負幼女罪。”趙長虹說:“是,人家過年就夠十九了,這不是很快嗎,兩個人談著談著就二十了,再談談不就結婚了嗎。小姑娘,挺老實的挺俊,我老鄉,她家裡也是知根知底,好人家。”袁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