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個子,身材窈窕,白白的脖頸,優雅地盤著一頭黑髮。袁梁跟在她的身後上車,就往車廂裡走,女人一邊走一邊說著:“不好意思,請讓一下。”袁梁忽然感覺到這女人的聲音很熟悉,普通話很標準。終於,女人停下了,把自己的手提箱往車廂的行李架上放,袁梁從側面看清了,竟然是印染廠的陳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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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沒見,陳怡成熟了許多,但還是那樣優雅、漂亮,一口標準的甜甜的普通話,真想不到是在工廠工作的女工。
袁梁從她的身後走過去,看到旁邊的座位前有空隙,就站在那裡,看看行李架上,已經沒有了空間,就把箱子塞到了座位下。
袁梁知道,印染廠早在一機廠破產之前經營形勢就很不好了,就處於半停產狀態,有訂單才幹活,夏愛祥的老婆賀詩文早早就在家裡看孩子了,圍著自家開的門市部轉悠,不知道陳怡這是到哪裡去。
終於,陳怡的眼光轉向了這邊,她看見了袁梁,袁梁也沒必要裝著不認識,都是工廠的人,命運差不多,於是袁梁就主動打招呼:“陳怡,你好。”陳怡的黃眼珠閃著光:“你好,你是袁老師?太巧了。”
袁梁問她:“你這是去哪裡,出差?還是……”陳怡大方地說:“我在蘇州一個工廠打工,五一回家看看我媽。”袁梁不等她問自己就說:“我也是五一回家看看,我現在上海打工。”
袁梁看看車廂裡擠得滿滿的人,就對陳怡說:“走吧,你跟著我,那邊是餐車,我們去那裡。”陳怡說:“謝謝,我上車前吃東西了,我不吃飯了,你去吧。”袁梁說:“你陪著我去吧,到餐車坐坐,聊聊天。”
袁梁在前面走,陳怡跟在後面,也就是隔一節車廂,就到了餐車。袁梁走到手裡攥著一大把人民幣的列車長跟前,交給他四十元,還是每個餐車座位二十元。
袁梁喊著陳怡坐在了座位上,陳怡問袁梁:“你這也是買的?到這裡還真不錯,花二十元也值。”說著掏出二十元遞給袁梁。袁梁推著她的手:“你吃過飯了,就不用我請你吃飯了,我請客給你買個座位也不為過吧,下次你請我。”
陳怡說著謝謝,默默地打量袁梁,都是在武城,都在企業,這幾家大企業的情況也多少了解點。陳怡知道,袁梁當上了一機廠的總經理,一機廠去年進入了破產程式,看來袁梁還真是到上海打工的。
陳怡問袁梁:“你到上海多長時間了?還好吧?在上海乾什麼?”袁梁說:“我是過了年才來的上海,還沒有幾個月,這是第一次回家看看。我在上海的一家房地產公司,還算可以吧。”
陳怡說:“還是袁老師厲害,你終於不在工廠幹了。不過,你離開工廠可惜了,你在一機廠都幹到總經理了。”袁梁說:“沒什麼可惜不可惜的,大家都在一條起跑線上,大家都一樣。”陳怡說:“我相信你幹什麼都能幹好,想起幾年前,你不熟悉紡織機械,又怎麼會給我們解決了那麼大的問題,使得印染廠又拖著多活了幾年。”
袁梁問:“安廠長、呂主任怎麼樣了?”
陳怡說,印染廠經過袁梁和辛偉峰的裝置調整,又幹了三年的好活,但後來國內又建了幾家印染廠,裝置更好,產品質量、生產效率更高,武城印染廠沒有辦法引進新的裝置,只有慢慢被淘汰,先是工廠半停產,後來也進入破產程式,賣給了福建的一個老闆,這個老闆只生產低端產品,拼命壓榨工人,工人的工資只拿到原來的一半多。在這種情況下,二車間主任呂越來到蘇州盛澤鎮一家工廠,這裡不只是中國,而且是世界上最大的印染企業集中地。呂越也很能幹,還記著武城印染廠的工友,在他的帶動下,武城印染廠竟然陸續有一百多人來到了盛澤鎮的工廠,大家都是熟練的產業工人,很快就在幾家工廠站穩了腳跟。呂越現在是一家工廠的生產副廠長,陳怡還幹質檢,是同一家工廠的質檢科長,曾經的小姑娘陳淑慧也帶著她物件來了,在陳怡手下做質檢員。
袁梁說:“為什麼我們那裡的企業就不行呢,我們辛辛苦苦幾十年,都為長三角企業培養人了,一機廠也有不少人在長三角工廠打工的。我同學渠煥然、張小冉兩口子呢?”
陳怡說:“渠煥然文質彬彬的樣子,這邊的工廠可不需要他那樣的人,他老婆張小冉還找過我,要跟著我來蘇州,她幹化驗也是把好手,可是她生了個男孩,一家人都不捨得讓她出來。我聽說,渠煥然就自己開了一家飯店,兩口子就圍著鍋臺轉了。你同學一副斯文的樣子,戴著眼睛文縐縐的,誰能想到他會去切菜掄勺呢?這就是命運吧。後來我還聽說,賀詩文還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