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醫學專科學校門口,甄素潔白衣飄飄快步走來,一條長長的鮮豔的絲巾飄蕩著,大大的白白的面龐,唇紅齒白,明亮的眼睛裡含著驚喜。
見到袁梁,劈頭就問:“你這麼快就來了。”袁梁說:“這還快,我中午就到了,我下午去廠家考察,現在公事辦完了,看怎麼安排時間吧,我是客你是主,客隨主便。”甄素潔蹙下眉頭:“嗯,到吃飯的點了,咱就去東光街吧。”袁梁說:“好啊。”
袁梁看著校園裡穿行的學生,再打量著甄素潔,說道:“我怎麼看著你不像學生,你怎麼像大學老師呢。”甄素潔噗嗤笑了:“不只是你一個人,走在校園裡也有人叫我老師呢,我年齡比同學們大,長得也老相吧,被人誤會成老師了。”袁梁說道:“腹有詩書氣自華,你哪像賣豆腐的啊,就是一個女知識分子的扮相。”甄素潔捂著嘴笑了:“我這還腹有詩書啊,我這初中的底子,緊趕慢趕也趕不上啊,這幾年吃的苦說起來都是淚啊。”
兩人來到街邊,叫了一輛面的,去往東光街。東光街離學校不遠,就在淮州市中心。兩人來到東光街,正是華燈初上時。東光街是一條聞名遐邇的美食、觀光街,街道的兩旁是鱗次櫛比的商鋪、院落,全是青磚灰瓦,古色古香,瀰漫著古樸的氣息。街道全是一塊塊石頭鋪就,在昏黃的街燈的映照下,明暗不一,凹凸不平,透露著年代的厚重感。自有京杭大運河沿街邊而過,東關街的嘈雜和熱鬧就連綿不絕,彰顯著這個城市作為京杭運河沿線最大商埠的繁華。這裡,是淮州市民閒逛、聊天、打牌的最佳所在,也是遊客來淮州後,必到的賞景、美食、購物的打卡之地。
兩個人停在了一家很小的飯店,在臨街的小桌子坐下。隔著窗戶看出去,正能看著街頭高掛的昏黃的燈籠,街上穿梭的行人,聆聽著街邊店鋪的悠長的吆喝聲。
兩個人點了一籠翡翠燒麥,一份蟹粉獅子頭,再來一份燙乾絲,據說都是淮州的名吃,兩個人聊著吃著。
吃過飯也就八點多,兩個人跨過東關街,幾十米的距離就是著名的京杭大運河了。兩個人順著河邊的長廊走著,人漸稀少,就坐在了江邊的臺階上。
一輪弦月高掛天空,天是湛藍湛藍的,顯得是那麼明亮。一條大河,在這裡拐了一個漫彎,但依然川流不息,有浪花拍打的唧唧聲傳來。月亮照在江面,江水是皴黑的,偶爾的亮光閃現,但很快消失在波浪裡。兩岸的幾處燈火漸遠,被夜色吞沒。
兩個人坐在臺階上,腳下幾米外就是江水,微風吹來,是河水和河草的氣味,是大自然的味道,沁人心脾。遠離了塵囂,遠離了嘈雜,袁梁直感到心曠神怡。
袁梁看著河水,問道:“錢琛又聯絡了嗎?”甄素潔沒有回頭,也是看著河水:“沒有,那還聯絡什麼,各人過各人的日子吧。”袁梁接著問:“你怎麼打算,今後怎麼安排?”甄素潔說:“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就這樣走下去吧,實習完也就畢業了,畢業後我想到陵城的醫院就業。”袁梁追問:“再過幾年,你也肯定會遇到其他男人的,差不多的話就嫁了吧,也該開始新的生活了。”甄素潔笑笑,微光的映照下,牙齒閃亮:“當然也遇到了,這不,有一個學校的老師還追得挺緊的,我哪有那心情,等等再說吧。”看來,歷經十多年的感情磨難,也不是一下就能斬斷。
甄素潔看著江水,也問道:“你雖然沒說,但看著你的樣子,你也有心事,臉色也明顯憔悴了,說說唄。”手中有一塊石子,袁梁揚手扔到河裡,但沒看到波紋沒聽到聲響。袁梁說著和於愛華的一切,語調平緩。
甄素潔一直在聽著,直到袁梁停下來。袁梁的頭埋在膝蓋上,不再說話了。袁梁感到,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撫摸著、輕拍著。
許久,甄素潔說道:“那河邊蘆葦叢的見面就是訣別,也是一切要結束了,看來於愛華是下了決心了,你也趕快走出來吧。她已經有了新的選擇,不管是被迫還是自願。”袁梁抬起頭,看著江面,任憑江水吹著臉龐的淚水。
甄素潔看著袁梁,平常的袁梁是那樣自信瀟灑,卻也是滿腹的苦水,滿懷的心事,也遭受著感情的蹂躪,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不由升起,還隱含著女性的憐愛。
甄素潔:“她是愛你的,沒有多少女人能這樣,她是由愛而欲,愛之切情之深。但人世無常,當她面對變化的環境,她也會變化,當她緊緊抓住夢寐以求的東西時,也許她要放下過去緊抓的東西。這就是始亂終棄,這也算是忘恩負義,這樣的情形,也如錢琛,怎麼樣的定義都不為過。而你,你起初並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