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琛給袁梁打電話也不分什麼時候,但過來見面,一般情況下還是下班後,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這個點來找袁梁。
袁梁急忙回去,遠遠看見錢琛拉了一個大的行李箱,正站在單元門口,看來錢琛想要出差。袁梁把錢琛領到房間內,錢琛說他要出去,晚上再回來,行李箱先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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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班吃過晚飯後,袁梁又打了一會兒檯球,錢琛打來電話,說是回來了,袁梁就回了宿舍。袁梁看見錢琛,錢琛手裡拎著一個塑膠袋,裡面裝著幾罐啤酒,他說吃過飯了。
兩個人來到客廳,袁梁開啟電視,自己倒了一杯水,錢琛則又開啟一罐啤酒,兩個人坐在那裡看著電視聊著天。錢琛既不說回家也不說出差,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袁梁說著話。錢琛說,他先在袁梁這裡住幾天,幾天後,他要到廣西去,到廣西的一個什麼地方的大山裡做專案經理。袁梁看著他又黑又瘦的臉,摸不清他的來路,到廣西去做專案經理對他來說也正常,他一直保持著一年換一個公司的頻率,不停地跳槽,據他自己說,每跳一次槽工資都要漲很多。
袁梁想著,你到廣西去做專案經理,肯定是待遇優厚,蔡清清還不是巴不得你出去,她和德國老頭辦事,省得你在眼前礙事,還能多掙錢,何樂而不為?
錢琛不停地喝酒,喝了一罐又一罐,漸漸就喝多了,話就越說越多。錢琛說,他和蔡清清離婚了,前兩天辦好了離婚手續,房子兒子票子都歸蔡清清了,他淨身出戶。袁梁聽聞大吃一驚。
一旦說出了口,就一發不可收了。錢琛說,自從蔡清清在工廠裡找了工作,蔡清清就越發看不起他了,嫌他沒有風度,嫌他掙的錢少,嫌他出去喝酒應酬,嫌他不會討女人的歡心,甚至嫌他床上的功夫差。稍不順心,兩個人就吵架,甚至打起來。蔡清清這女人也很強悍,吵起架來像潑婦,打起架來很生猛。
錢琛說,他父母覺得兒子有出息了,覺得兒子在上海都有了房子,就想到上海住上幾天。本來也沒有想常住,住上幾天就走的,但住到第三天蔡清清就爆發了,不是嫌棄兩個老人家髒,就是嫌棄兩個老人家吃飯怎麼樣,衛生間弄得怎麼樣,到小區遛彎丟他們的人,來到這裡只知道吃喝,連零花錢都沒有帶,就知道給他們伸手要,竟然和兩個老人家言語之間發生了衝突。錢琛和蔡清清再一次爆發,兩個人又打起來。無奈之下,錢琛把兩個老人家送走了,兩個老人家走的時候,傷心欲絕。
錢琛說,自從來到上海,自從買了房子,蔡清清就給兒子灌輸,錢琛不怎麼樣,錢琛的老家不怎麼樣,錢琛的父母不怎麼樣,慢慢地兒子就和錢琛疏遠了,現在兒子見到錢琛都是不冷不熱不鹹不淡,錢琛喊他也是不耐煩。錢琛經常在外面,回家陪兒子的時間有限,蔡清清有錢給兒子買這買那,還有國外的新奇玩意,哄著兒子。
袁梁聽到蔡清清給兒子國外的新奇玩意,馬上就想到了蔡清清工廠裡的那個德國老頭,那個蔡清清的國際友人,肯定是那老頭送的。
錢琛說,他自己真是個傻瓜,他沒有想到蔡清清去了工廠以後,就和一個德國老頭相好了,給自己戴了幾年的綠帽子。那老頭又老又醜,臉上一個極大的醜鼻子,挺著大大的啤酒肚,兩個手背上露著長長的白毛,實在想不明白,蔡清清和這老頭兒在一起是什麼樣子?離婚的時候,蔡清清說,那老頭就是比錢琛有風度,比錢琛浪漫,比錢琛會討女人開心,當然比錢琛更有錢,她就是要和德國老頭好,她還想著要外國老頭幫她辦移民,老頭已經答應她了。
袁梁想起,王小利給徐有才講,那德國老頭手段厲害,在上海養著女人,在工廠也和女人勾搭,偏偏把蔡清清矇蔽了,德國老頭才不會和他德國老婆離婚,根本不會把蔡清清帶到德國去,蔡清清都四十歲的黃臉婆了還在做著二十歲的青春美夢。王小利說,德國老頭在工廠還有一個貼身女秘書,天天給他做保養,給他熬中藥調理啥的,老頭其實外強中乾,天天隨身帶著藥,保不定哪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錢琛哭訴著,自己已經年過四十,過了大半輩子了,本來有妻有兒有房,如今卻淨身出戶,什麼都沒有了。出來闖蕩這麼多年,本來還自視很高,比高中的同學、比大學的同學、比雲南研究院的同事,還都有優越感,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一切從零開始。他已經找好了廣西的一家公司,那邊已經口頭答應,就等著發正式通知,準備去那裡了。廣西的大山裡條件非常艱苦,沒有人願意去,只是薪酬待遇稍微好一點兒,但對於自己來說也沒有什麼可選擇的了,也許離開上海離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