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號晚上,徐有才跟著袁梁登上了發往上海的火車。徐有才理了發,颳了鬍子,穿著雖然破舊但很乾淨,顯得精神了許多。袁梁到辦公室露面,和鮑滬生打聲招呼,就領著徐有才來到上海鴻潤大廈物業公司,找到林經理,林經理只看了徐有才一眼,就安排辦理入職手續,其實就是填了一個表,影印身份證。林經理安排人帶著徐有才去往宿舍,袁梁就回去了。待到吃過晚飯,袁梁再去鴻潤大廈,徐有才已經穿上了保安制服,正站在車輛入口處。徐有才跟袁梁說,林經理安排他這一週值小夜班,時間安排和一機廠車間排班差不多,只是明天早晨上班高峰的時候再加班一個半小時,加班就不是主班,這完全能適應。袁梁遞給徐有才一千元錢讓他先花著,徐有才說自己有錢不要,袁梁強著塞給了他。
第二天晚上吃過晚飯,袁梁回去,一會,白怡青也來到大教室。
上海的夜晚雖然寒冷,但大教室的封閉效果很好,袁梁早早買了電暖器,進屋就開啟,屋裡很快就暖洋洋的。
白怡青進屋,袁梁就抱著她,白怡青扭捏著:“這才幾點,天還早著呢。”一邊說著,一邊親著。好在剛剛從辦公室出來,身上還不冷。偌大的教學樓,很少有人來,更沒人到二樓來,這裡就成了兩個人的世界。
白怡青說,住在原來的老房子裡,有老有小,晚上睡覺都穿得闆闆正正,乾點啥事都是草草了事。袁梁說,貧賤夫妻百事哀,下崗工人連飯都吃不上,哪有閒情逸致談情說愛,現在被每日飛漲的房價刺激著,每天都是興奮的,暖飽思淫慾,人之常情。白怡青笑說,就是吃飽了撐得,就想和你接吻。
袁梁想起了一機廠的下崗職工,想著老仇拉著地排車沿村賣點豆腐,他跑一天肯定也是疲憊不堪、焦頭爛額,回到家裡又有什麼心情拉著老婆來一次暢快的廣播體操。想起了解利民的愛人楊甜甜,在外面的寒風中一天站十幾個小時,每天晚上十點多才拉著烤地瓜的小車回家,又怎能和同樣累了一天的解利民抱著就親吻。
袁梁親著白怡青,電暖器紅紅的光照著白怡青,白怡青微睜著雙眼,看著袁梁:“段妹妹是不是比我好,你想勿了?”袁梁說:“段妹妹正不開心呢,房子沒有,男朋友也沒有。”
白怡青說,楊漢超經常和程碟英在一起嘀嘀咕咕,都是上海gy過來的,彼此熟悉,說點話也不避諱白怡青。楊漢超給程碟英說,他自己沒有買房子,沒有鈔票怎麼買房子,老婆在一家商場做保潔,女兒上高中不少花錢,自家住著舊公房,反正就一個女兒長大嫁出去就是了。楊漢超和岳父說起來翠河天地的房子,自己一標段沒有買,結果二標段漲價三千元了,被岳父罵了個狗血噴頭,老岳父說賣掉股票也要幫伊,贊助他十萬塊錢,沒辦法啊,只好買二標段一百平方的,晚了幾個月損失三十萬,三十萬都可以買一套小房子了,心痛得不得了。不過總算完了一個心事,總算二標段要了一套房子,現在漲到一萬五了,很開心。
杜旺軍麼,從上海gy也沒有掙到錢,到外面也是馬馬虎虎,沒有房子沒有女朋友,賺多少花多少,也買不起房子。來到上海gyn工程部,這下好了,買個房子毛毛雨了,施工單位那麼多,天天有人巴結他,湊個首付錢輕而易舉,小夥子不要太開心哦。
閻魯山的老婆一直在家,又不出來工作,一個女兒三十歲了,天天待在家裡啃老,三口人就一個人掙錢,他原來待過的單位也是斷斷續續,其實是在家裡待了幾個月才來gyn的。閻魯山很愛面子,一直說自己要買,但就是不出手,他和韋立本有矛盾,經常為了工作爭吵,互相不服氣。韋立本要了一標段的房子,神氣了,在工程部要經常說一說,故意氣氣閻魯山。閻魯山說,房價已經很高了,不可能再高了,現在買就要被套牢了,他才不上當呢,幹了一輩子建築,這個眼光還是有的。說是說,底氣也不足,就經常和水繼安聊天,兩個人走得近了。
水繼安自己創業失敗,名牌大學的研究生,但專業、能力一般,人品一般,鄉下人嘛,小赤佬,沒有人理他。外面有人找到他,給他五十萬,要他預定三標段最大的房子,他給人家要一百萬,瘋掉了。三十多歲了,沒有女朋友,沒有鈔票,沒有房子,還擺著名牌大學研究生的架子,真可笑。水繼安經常到前臺和段曉麗套近乎,段曉麗不睬他,外地人又沒房子,研究生有什麼用,上海小姑娘很現實的。
袁梁嗨了一聲:“在我們公司,工程部的專業性最強,他們對房地產瞭解應該最多,結果只是韋立本最早買了房子,這都是技術人員的通病。”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