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了了還有下次,阮玉目光逐漸轉冷。
阮愛黨怎麼會聽不出阮青天的言外之意,就是給個交代就算了,鬧那麼大,誰面上都不好看。
阮愛黨朝阮青天深深鞠了一躬,聲音不禁有些哽咽。
“老祖宗,您以前幫過我,也是看過我怎麼過來的,我也不好說什麼重話,但今天這親,我是一定要斷!”
阮愛黨咬緊牙關,把做下的決定說出來。
“譁——”
“認真的,這就要斷親了?”
“這就是忍不住了唄,要我我早就……”村民甲道。
“你就啥?”村民甲被自家老孃揪住耳朵。
“沒啥,沒啥娘,我就是看熱鬧!輕點,疼。”
阮愛黨可以說是,如果這門親不是自己算計過來的,他可能還在家當老黃牛,伺候老孃和大哥小弟一家。
阮青天在路上就聽說阮愛黨一家有斷絕關係的想法,想著自己出面,能挽回一點算一點。
沒想到,唉。
阮奶發出尖銳爆鳴聲,一口唾沫吐到地上。
“呸,你想得美,老孃我還在,你是老孃肚子裡鑽出來的,休想擺脫老孃。”
“那公安同志,咱們去局裡解決問題吧,搶劫破壞他人財產還惡意傷人,就這麼算吧,法律面前無親情。”
阮愛黨已經懶得聽他娘說話了,他心已經冷透了,也累了。
“哎,什麼叫搶什麼劫,老孃到兒子家拿點孝敬怎麼了?”
阮奶有些慌了,可不能到局子裡,這臉還要不要了。
進過局子她孫子親事還要不要講了,恐怕人家姑娘家聽說進過局子,絕對跑沒影。
“哼,老虔婆,你兒子是入贅過來的,這家裡東西可都是我的,你陪嫁了個破被子裡頭還都是蒲草,拿來當天我就丟了。還好意思說,臉皮真的賽野豬皮啊你!”
眼看阮奶和吳翠蘭又要吵起來,阮青天把柺杖往地上狠狠一杵,“好了,愛黨和我進屋,商量好了再決定。”
老祖宗這點面子阮愛黨還是給的,吳翠蘭在外頭照顧阮玉,阮慧和阮彪又是沒有主意的,進去也沒用,所以只有阮愛党進去和阮青天談。
見當事人進去了,外面聲音逐漸放開。
“這老阮家也太當人了吧,本來上門就委屈,這蒲草被子……”
“要我說,還是得是臉皮厚,吃個夠,你看阮玉她奶,哪次上鎮上沒帶稀罕東西回來。”
“什麼叫帶,不都說了嗎,那叫搶!”
“那還是算了,我臉皮可沒有野豬皮厚。”
周圍發出鬨笑,有人還比劃著野豬皮到底有多厚。
吳翠蘭把嘴巴貼到阮玉耳朵上,甕聲甕氣地問道:“小玉啊,你這血?”
阮玉對著家中三人眨眨眼,示意沒事,不要露餡。
阮愛黨跟著阮青天走進屋裡,阮愛黨抬頭看著自己長大的房子,沒有一寸是屬於自己的。
以前在家也不過是在兄弟房間裡打地鋪罷了。
感慨了一聲,自己不曾留下一點痕跡,或許幹活的時候才會想起自己來。
阮青天先是長嘆一聲,看到阮愛黨眼裡沒有絲毫留戀,反而更加堅定了。
“愛黨啊,做事一定要這麼絕嗎?”
“老祖宗,你別勸我了,這親我是一定要斷,以前是小慧小玉還小,怕她們受不住,現在真是後悔啊,都怪我猶豫,小玉長大了又怎麼樣,還不是害小玉遭了罪。”
阮青天想了想,這親不能就那麼斷,但阮愛黨態度很堅決。
只能想出個辦法來。
阮青天低頭思考了陣,抬頭看向阮愛黨。
“愛黨啊,你以為這親斷了就是真的斷了嗎?”
“那不然呢?”
“你說過陣子大家把事都忘了,你娘斷親後上門去鬧,你也不佔理,她也還是你娘!”
阮愛黨想到那個畫面臉色鐵青,是的,他娘一定會這麼做。
“看你叫我老祖宗的份上,有個辦法斷個乾淨,你娘沒處說理。”
“什麼辦法?”
“你還記不記得你大爹?”
“他怎麼了?”
記得,怎麼不記得。
他大爹是他爹的大哥,年輕的時候大娘就病死了,沒留個後,也不願再娶,就一直守著。
有時候他餓得不行了,他大爹還會偷偷塞東西給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