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衛隨的聲音。
“凌王這麼晚找你做什麼?”沈寧先他一步開了口,話語裡透著幾分疑惑。
“許是和你有關。”謝硯卿眼眸微暗道。
沉吟片刻,她眸光一凜:“他來找你,難不成是查到我們的關係了?”
謝硯卿應了衛隨一聲知道了,神情微凝答她的話:“有這個可能。我去見他,你有什麼事就吩咐下人,等我回來。”
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在她唇邊落下一吻,他掀起輕紗幔帳下榻,起身去了盥洗室。
半盞茶功夫不到,他穿戴整齊出來,又恢復了人前矜貴端雅模樣。
謝硯卿走後。
沈寧躺在床上思緒如麻,諸多念頭在腦海中不斷閃過。
過了良久,她讓人備水沐浴。
坐進浴桶裡,渾身的痠軟立馬褪去了大半。
她靠在桶沿,脖頸微微後仰闔上眼,纖長眼睫在眼瞼處落下淡淡陰影,襯得她的面容愈發柔和靜謐,
桶中熱水不斷氤氳著騰騰霧氣,越來越濃,漸漸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其中。
沈寧一出生就在定遠侯府。
關於沈璃月,她大多數資訊都是從定遠侯府下人口中得知的。
當年齊雲程和一群紈絝子弟去喝花酒,一不小心喝多與沈璃月發生了關係。
因為當時齊雲程馬上就要大婚,齊家覺得這是樁醜聞,就用銀子打發了沈璃月。
齊家知道沈璃月有身孕時已過了三個月。
當時江氏已過了門,但一直未有身孕。
齊家怕沈璃月肚子裡懷的是男胎,讓齊家骨血流落在外,就強行讓齊雲程納她進了門。
起初齊雲程貪戀沈璃月美貌還偶爾去她院子,但每次都沒得到好臉色,漸漸的他就厭惡起這個妾室來。
甚至將她視作自己人生的一大汙點,連帶著沈寧也不喜歡。
齊家老夫人一死,江氏就迫不及待將她們母女趕出了定遠侯府。
這裡面,自然也有齊雲程的默許。
趴在桶沿,沈寧總覺得這裡面透著古怪。
其一是齊雲程當初喝醉了,有沒有與沈璃月發生關係並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其二便是沈璃月只是一個身份低微的舞姬。
換做旁人,能給齊雲程這樣的世家子弟做妾自是巴不得用美貌將他牢牢鎖住。
但沈璃月不同,她對齊雲程很冷淡,甚至是不喜,這點沈寧從小便能感受得到。
可她要是不喜齊雲程,為何又自願嫁進齊家給他做妾呢?
這是沈寧最想不通的一點。
思緒亂如麻。
她只覺腦袋似被一團柔軟的雲霧包裹著,不知不覺間便靠著桶沿睡了過去。
就在她睡得正沉之際。
一絲微涼觸感忽的從她肩頭傳來,她猛然驚醒,警覺的攥住手的主人。
“阿寧,是我。”
聽到熟悉嗓音,她回頭,緊繃的神經緩了下來,鬆開他:“你怎麼走路沒聲?”
“是你睡的太沉了。”謝硯卿挽住袖擺伸手探了探水溫,發現水都涼了。
眉心微蹙將她從水中撈出,拿過一旁架子上帕子給她擦乾身子:“你也不怕凍著自己。”
兩年前她沐浴發高燒那次他可還沒忘。
其他事可以作假,但體溫騙不了人。
“凌王走了?”任他擦拭著身體,她語氣慵懶問。
“走了。”拿了件袍子給她裹上,謝硯卿抱她回到小室床上。
“他知道你在謝府,說看過你畫像,你和他一位故人很像,還問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拉過被子給她蓋上,他坐在床沿:“他想見你一面。”
沈寧斂眸:“我不想見他。”
握住她手,謝硯卿抿唇:“你不想知道他和你母親關係?”
她回答的果斷:“無非是愛恨情仇,知道了又能如何,我母親她已經死了。”
“好,你不想見便不見吧。”他溫和一笑,捏了捏她手心。
手環上他腰,腦袋埋在他肩上,她有氣無力道:“累了一天了,謝大人供飯嗎?要餓死了。”
白日為謝硯安施那麼久的針,傍晚又陪他折騰這麼久,她現在又餓又困。
在她發頂親了一下,謝硯卿淺笑:“在我府上哪能讓你餓著,飯菜都讓人備好了。”
吃完飯,沈寧回了春巷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