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一場說來就來的夏雨從遠處青山之中飄來,初時細小如愁絲,慢慢的隱有加大趨勢。
“大人,雨要下大了,我們回去吧。”
“是啊大人,你傷勢剛癒合,這個時候不宜淋雨。”玄影焦急附和。
跪在墳前的人仿若未聞,不動如山。
天空似破了道口子,暴雨驟然襲來,三人頃刻間便被淋了個透徹。
雨水將墳堆上泥土打溼,流入坑窪之中,謝硯卿一身衣袍溼透,緊貼在身上。
他將風鈴放在墳前,搖搖晃晃站起身,就在衛隨兩人以為他要離開時,他走了幾步忽然又返回去刨墳上泥土。
兩人驚駭,忙去拉他。
“大人,你這是幹什麼?!”
“大人,夫人她死了,你別這樣!”
“滾開!我答應過她,要帶她一起去京城,我不能把她留在這兒。”
“大人——”
兩人都覺得他瘋了。
見拉不住,情急之下,玄影說了一句:“對不住了大人。”
說罷手照著謝硯卿後腦勺狠狠劈了下去。
衛隨瞪大眼,抹了一把臉上雨水接住人:“玄影,你把大人打暈做什麼?”
雨聲嘩嘩,兩人聽不太清對方說話聲,玄影扯著嗓子道:“先帶大人去找戶人家避雨。”
衛隨後知後覺,忙哦了一聲連連點頭。
帶著昏過去的謝硯卿,兩人打馬很來到了一戶距離最近的人家,衛隨一瞧還是熟人。
“來,喝碗薑湯驅驅寒。”趙二牛用做工粗糙的瓷碗給兩人舀了薑湯來。
“麻煩了趙大哥。”衛隨自來熟道謝。
玄影微微頷首以示感謝。
“不麻煩不麻煩,衛兄弟,你怎麼還沒走,還有這位,和昏迷那位公子是?”趙二牛指向老舊木床上的謝硯卿問。
衛隨用袖子擦擦臉上雨水介紹:“床上那位是我家大人,這位是我共事的兄弟,我們是從京城來的。”
他大喇喇沒有半點心眼直接交代了身份,玄影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
“你幹……”
衛隨不滿,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收嘴。
得知三人從京城來的,還是當官的,趙二牛一驚,態度恭敬道:“原是官爺,草民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趙大哥你不用害怕,我們是好人,不會隨意欺壓百姓的。”衛隨笑了笑道。
肅著臉的玄影出聲附和:“他說的沒錯,你不必如此拘謹,我們避完雨就走,不會在你家呆很久。”
趙二牛捏了把汗,他聽說當官的都很兇,京城來的應該更兇才是,這兩人一個看著傻憨憨的,一個看著嚴肅,還好不是不講理之人。
天空電閃雷鳴,雨勢未有停下苗頭,玄影兩人站在昏暗的門口朝外張望,穿著溼衣服難受的很。
床上,謝硯卿頭腦昏沉睜眼,入目一片漆暗,稍一動床架就發出嘎吱聲。
三道目光齊齊向他看去。
“大人你醒了。”衛隨走到床沿扶他。
趙二牛站在一旁顯得有些侷促。
他還沒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即便屋內暗看不清,可他往那兒一坐便如仙人一般,周身氣度與他們完全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扶著腦袋,謝硯卿神情冷沉:“這是何處?”
看了眼玄影,衛隨答道:“大人,咱們還在臨水村,他是這戶人家的主人,叫趙二牛。夫人就是他幫著我一起安葬的。”
謝硯卿半掀起眼眸看向男子,音色清冷問:“你既是臨水村的人,可知當時茅草屋是如何起火的?”
桑寧在這兒生活了那麼多年都沒事,為何他才走三天不到就著了大火?
未免也太巧合了。
他周身氣勢過於迫人,趙二牛嚥了口口水,手腳有些發軟道:“這個…這個我也不清楚,我這兒過去有十多里,那天我到那兒時就見火勢滔天,根本沒法搶救了。”
謝硯卿猛的揪住他衣領,語氣滿是戾氣:“說,是不是有人故意縱火想殺她?”
趙二牛雙腿直打顫:“大、大人,我…我不知道,不是我乾的。”
衛隨掰他手:“大人,你冷靜點。夫人的死和趙大哥沒關係。”
玄影也上前來勸:“大人,我們知道你接受不了夫人逝去打擊,可這位趙大哥是無辜的,你何必為難他。”
趙二牛感覺到衣領上的手鬆了,仿若仙人的男子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