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眼底掠過暗色,繼續翻閱:“這有什麼問題嗎?”
頭頂傳來他低沉聲音:“我看了幾遍,沒看出有問題。”
按理來說楊山是榮王從軍營挑選進榮王府的,身上穿的也是侍衛才有的服制,這名冊上應當有記錄才是。
可他前後仔仔細細看過,並沒楊山這個人名。
書頁翻動發出摩擦聲,沈寧兀的停下,攥著冊子湊到鼻尖聞了聞,眼眸流轉:“這字是用松煙墨寫的?”
“是。”謝硯卿放下墨筆:“很多權貴家中用的都是松煙墨,我書房一直用的也是松煙墨。”
這沒什麼稀奇的。
她指著扉頁上一個叫衛閔的名字:“這裡有問題。”
謝硯卿眉攏起,正肅起來,凝著她指的地方問:“什麼問題?”
“這裡被人修改過。”她將冊子拿近讓他看清楚些,指著名字邊沿:“你看,這字看似與其他地方沒區別,但明顯有暈染。”
他不置可否,提出猜想:“也可能是寫字的人中途在墨中加了水。”
“要是加水,後面的字也應該有暈染痕跡,你仔細看,後面的字並沒有。”她用指腹在字上抹了一下放在鼻下輕嗅:“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酒味。”
謝硯卿神情凝了起來。
“你可知松煙墨的原材料是什麼?”她側著身子問他。
“是優質松木燒出的菸灰。”
她點點頭:“這種菸灰製成的墨寫出的字可以用酒除去,街頭為人寫家書的人寫錯字後便會用這種方式修改。只要動作小心一些,修改後內容完全看不出來。這裡最大破綻便是字型有一點暈染,一般人不用心看根本看不出來。”
從他腿上起身,她問:“有酒嗎?”
他漆黑墨瞳微斂:“我去拿。”
少頃,他從旁邊小室拿了一罈酒來。
沈寧不解:“你沒事在書房放酒做什麼?”
他抿抿唇,沒有作答。
接過酒放在案桌上,她拿了一張空白紙鋪在桌面,執筆隨意寫了兩個字,用冊子扇風讓字跡加速烘乾。
等乾的差不多了,她從袖子裡取出帕子沾點酒小心翼翼擦紙上的字。
字以肉眼可見速度慢慢消失,而摩擦過的地方只留下了淺淺痕跡。
謝硯卿墨瞳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