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寧應聲,將瓔珞手串戴在手腕上後,她拉著柳絮在圓桌旁坐下:“柳姨,你收到的那封信呢?”
柳絮微垂下眼瞼:“信在明月庵,我來時並未帶在身上。”
明月庵位於京城與益州交界處的蒼玄山,來往路程要一天時間。
沈寧想知道寫信給柳絮的到底是何人,就必須要拿到那封信。
她懷疑是李塵璟,但他要是認出她了,那天晚上青龍三人對她必然是下死手,而不只是試探。
沉思間,柳絮聲音打斷她思緒:“對了阿寧,你身上的蠱毒可解了?”
沈寧握住她手,淡笑道:“放心吧柳姨,很快便解了。”
“意思是還沒解?”柳絮蹙眉,面露憂色。
她是她在這世上唯一最親近的人了,沈寧沒想瞞她,直言道:“那蠱毒藥引乃是男子……”
“男子?”柳絮眉頭皺的更深了,似想到了什麼瞪大眼:“難不成那位謝大人就是你……”
後面的話她沒說出來,因為她覺得實在是有點荒唐和羞恥。
心中不禁怒罵榮王真不是好東西,居然給沈寧下那種不正經蠱毒。
“如此說來,你與他早有了夫妻之實?”
沈寧臉頰一燙點點頭,輕聲道:“兩年前我為了騙他給我解蠱,和他成親了。”說罷她強調:“不過你放心,我對他沒有產生感情,只是想讓他給我解了蠱毒而已,等解了最後一次蠱毒,我們就離開京城。”
柳絮眼睛瞪的溜圓,她沒想到自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欺騙男子感情來臉不紅心不跳,還能這般坦然說出來。
不過轉念一想又不覺得稀奇,畢竟沈璃月也幹過這事。
想到自家主子,柳絮心口微堵。
“阿寧,你母親祭日快到了,等你解了蠱毒,我們去青州看望她一下。”她嘆息一聲:“她一個人孤零零長眠在那兒,肯定很孤獨。明月庵我們就不回去了,便去青州一直陪伴她吧。”
沈寧喉間發澀,語氣沉重道:“好,等事情了了我們就去。”
柳絮眼睫斂了斂,微笑:“還有,你既不喜歡那位謝大人,最好離開前跟人家解釋清楚。你是出於活命才騙了他,說起來也是迫不得已,想來他知道了能理解你一二。”
聞言沈寧心口一陣酥麻,又有些空落落的,這種感覺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她沒想過和謝硯卿坦白她從始至終都是在欺騙他感情的事。
她怕他接受不了。
抬眸對上柳絮慈和目光,她擠出淡笑:“我會的。”
在小院安頓下來的翌日,沈寧聽說昨夜齊家所有人拉了一晚上肚子,齊雲程甚至都拉到虛脫了。
大夫踏進定遠侯府時被臭氣熏天的味道包裹,燻的直掉眼淚。
看到府中下人捂著肚子當場就要拉出來,大夫直接嚇的轉身就跑,連付的定金都不要了。
一時間。
定遠侯府再度成為京城人茶餘飯後笑柄。
春巷小院裡。
沈寧知悉整件事後,笑的嘴咧到了耳後根,一整天心情都是舒暢的。
她親手調配的瀉藥,雖然被水缸裡的水稀釋了不少,但藥效絕對足。
與此同時,另一個訊息不脛而走。
那位秋闈魁首孟玉宣在大理寺門前擊鼓,請求重新查孟家兩年前走水一案。
孟玉宣本就是當下熱門話題的主要人物,他此舉一下就引起了軒然大波,甚至驚動了當今聖上。
靖穆帝看到大理寺遞交的案宗,在朝堂上痛斥了一番當初負責查這件案子的天羽衛。
明明有那麼多可疑之處,但他們最後回稟的結果卻說只是一場意外。
可想而知天羽衛中要麼是混入了操控孟家走水主謀的人,要麼就是無能。
震怒後,靖穆帝將案子全權交由謝硯卿接手,要求他務必查的清清楚楚,還孟家幾十條人命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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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寒露悄凝。
宛如天上灑下的細碎銀屑沾染在草木之上,賦予一層清冷光澤。
謝府書房內。
謝硯卿正翻看卷宗,小廝進來稟報:“大人,大公子來了。”
謝硯卿頭也未抬,淡聲道:“讓他進來。”
“是。”
小廝退出去後,謝硯安一身水墨衣袍,裹了件紫色大氅進來。
晚秋的天氣白日裡涼爽,到了晚上就多了幾分料峭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