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裡面傳來的激烈吮吸聲,站在馬車外的玄影尷尬的不知所措。
他試著站遠了一些,可習武之人耳力過人,那聲音還是自動往他耳朵裡鑽。
他不免想起謝硯卿中藥那天梧桐院持續近兩個時辰的激戰,一張冷肅的臉兀的漲紅。
他家大人向來矜冷剋制,怎麼一遇上沈姑娘就……
這可是在大街上,要不是雜音太多,兩人那激烈動靜指不定全被人聽去了。
一刻鐘過去,馬車中聲音才漸止。
玄影抬頭看了眼天色,躊躇再三上前提醒:“大人,該去貢院了。”
貢院是負責科舉考試組織和閱卷批改的地方,謝硯卿作為考官之一,監考完要進宮核驗考卷數目。
馬車中響起男子猶帶著一絲暗啞的清冷嗓音:“知道了。”
馬車內,謝硯卿指腹揩去沈寧唇上瑩澤,一雙漆暗深邃眸子緊鎖著她:“我該走了。”
兩頰還暈紅一片的沈寧點點頭,抬手撫平他胸前被她抓皺的官服領口,不忘趁機在他側臉親一下佔便宜:“天冷了,晚上記得多添件衣裳。”
他眉眼微彎,唇間笑意漸深為她理理鬢邊幾縷微亂的發:“好。”
沈寧拿起一旁帷帽戴好下了馬車。
目送她離開後,謝硯卿放下車簾,吩咐玄影:“走吧。”
秋闈結束,還有蕭良娣的案子在等著他,他現在簡直分身乏術。
馬車在宮門前停下,立馬有侍衛搬來踏凳。
負責秋闈考試的官員已三三兩兩到了。
謝硯卿下馬車後兩位同僚與他行禮打招呼。
一輛帶有“凌”字的豪華馬車在他旁邊停下,身著紫色親王蟒袍的李玄奕自車上下來。
謝硯卿眉微攏,身姿挺直行揖禮:“下官參見王爺。”
李玄奕眸光淡淡瞥他一眼,雙手負在身後:“謝大人是要去貢院?”
“是。”
抿抿唇,李玄奕聲音辨不清情緒:“皇上召本王下棋,剛好順一段路,一起?”
他看似詢問,實則是命令,謝硯卿垂下眸子浮現暗色,應聲:“下官榮幸之至。”
李玄奕沒說話,越過他向前走。
走了一段距離後,他以閒談口吻開口:“謝大人年紀輕輕便能官居四品,還深受聖上和太子器重,以大人才能,估計要不了幾年這百官之首都要由你來坐了。”
謝硯卿斂眸:“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下官只做好分內事,至於旁的並不關心。”
李玄奕深深看了他一眼:“好,那本王就與謝大人談談分內事。你身為大理寺卿,可知這殺人放火該判何罪?”
謝硯卿眸光微凝,面色平靜道:“犯殺人之罪者,視情節輕重、所殺之人身份等差而論。若為無端戕害良民,常以斬刑論處,重者乃至梟首示眾,以儆效尤。”
“至於放火之罪,若縱火焚人廬舍、倉廩等,致民生塗炭、財貨毀失者,輕者杖責、徒流。若火勢蔓延,累及眾多,造成死傷慘禍,則處以極刑。”
李玄奕頓了下步子,語調充滿威肅:“謝大人記得這麼清楚,應該也知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吧?”
不等謝硯卿回答,他半似玩笑意味問:“若是大人犯了殺人縱火罪,不知這大理寺該怎麼判?”
自凌王提出要與他同行謝硯卿便猜到迎接他的將是什麼。
他薄唇微抿,星眸沉靜如水對上凌王犀利視線,面色如常答道:“晉國律法不會包庇每一個犯人,自然也包括下官。”
李玄奕微微眯眸。
倒是他小瞧他了。
做了虧心事還能如此鎮定。
看到遠處迎接的內侍太監,李玄奕止住步子,扯唇一笑:“謝大人,路到頭了。再走下去可就是萬丈深淵了。”
這話,一語雙關。
謝硯卿垂落在身側的手不緊不慢揖了一禮:“王爺說笑了,下官一路走來坦蕩,問心無愧,又何懼深淵?”
李玄奕意味不明注視他幾息,想從他臉上讀出點什麼,可惜什麼都沒有。
“天理昭昭,但願謝大人以後能恪守律法,做一名公允正直的好官,莫要辜負聖上的期望。”說罷他錯身從謝硯卿跟前越過。
“恭送王爺。”謝硯卿垂下眼簾看到紫色袍角漸漸淡出視線才抬起頭。
立在原地,他神情凝了起來,眼神透著幾絲疑惑。
凌王猜到安平郡主的事是他做的,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