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叫叫你。”他帶著笑意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沈寧抬眸,目光越過支起窗柩看向湖中景。
盛夏荷葉田田、翠蓋相倚的景已退去,只有枯荷還孑然立於瑟瑟風中,平添了幾分蕭瑟之感。
等孟家案子結束,她就要離開京城了。
她和他。
若不出意外,此生都不會再見了。
“謝硯卿。”她喚他名字,語調柔和:“你可後悔那日沒問我身份的事?”
“你突然提這個做什麼?”
她垂下纖穠眉眼,看到紙上寫了“沈寧”二字,抿抿唇道:“若是有人有不得已苦衷欺騙了你,你會怎麼樣?”
身後人明顯怔了一下,語氣淡了下來:“不怎麼樣。”
沈寧身體兀的繃緊。
攥著毛筆的手出了一層薄汗。
她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又聽他說:“別人騙我無所謂,只要阿寧不騙我就行。”
他親了親她側臉,刻意強調:“不過也分是哪方面的騙,只要不是特別過分,我都能原諒你。所以,你指的騙,具體是什麼?”
聞言,沈寧心臟因緊張砰砰跳動,便連呼吸都凝了幾分。
她含糊道:“我就隨口一說。”
他鬆開她手,有力的雙臂將她整個人圈進懷中,下巴置在她纖薄肩上,語調繾綣:“阿寧,等查完孟家案子,我會向聖上求賜婚,讓你正大光明嫁與我。”
沈寧心臟倏地一跳,緊抿著唇不說話。
察覺到她異樣,他側過腦袋望著她姝麗側臉,關切問:“怎麼了,可是身體還不舒服?”
她眼簾微抬:“時辰不早了,我出來這麼久柳姨該擔心了。”
謝硯卿沒有動,清越聲音有些啞:“明日卯時二刻前就要出發去益州,你不必回去了,就宿在這兒吧。”
沈寧只覺臉上微微一熱。
宿在這兒?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很難不發生點什麼。
“不、不行,我得回去和柳姨說一聲我去益州的事。”
“讓衛隨去傳句話就是。”說話間他埋在她頸窩處細吻。
她身上帶著的淡淡幽香似清晨沾著露珠的幽蘭,淡雅中透著幾分空靈,宛如一縷輕煙般悄然漫入了他鼻端。
沈寧被他細碎的吻弄的直髮癢,忍不住伸手推他腦袋:“別,癢……”
看到她雪白頸上還未消下去的痕跡,他停下動作,隔著衣裳布料在她肩上輕咬了下:“阿寧,你今日有點奇怪。”
不等她說話,他語氣幽幽道:“以往你並不抗拒我這樣親你,今日是怎麼了?”
他感覺到她身體在緊繃著,明顯是不想與他這般親近。
可從前、包括昨晚她不是很主動嗎?
沈寧眼中幽暗一片從他懷中退出,帶著刻意的疏離,臉色有些微白道:“我身體不太舒服,想回去了。”
謝硯卿忽略她疏離態度,神色一緊握住她肩,蹙眉問:“哪裡不舒服?我讓人請大夫過來。”
沈寧不自然的扭了下身子:“不用,我回去躺躺就好。”
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清冷麵上染上淡淡薄紅,輕咳一聲態度強硬道:“你這樣更沒法回去,就留在這兒。”
“不……”沈寧想拒絕,甫一對上他幽沉眼眸,話卡在了喉嚨。
罷了。
她別過臉不看他:“你忙吧,我去躺會兒。”
“好。”這次他應的很爽快,臉色也緩和了些許。
沈寧來到小室,避開謝硯卿視線後從隨身攜帶的荷包裡取出避子丸服下。
今日醒來便一直和謝硯卿待在一起,她根本找不到機會服下,原本想回去再服用,可他那架勢鐵了心不讓她離開。
藥是她在齊家時就配製好的,比一般避子藥藥性更好,且對身體傷害性更小。
服下後她安心不少,喝了杯水後便去睡下了。
再醒來時外面已是伸手不見五指。
她微一動就發現腰間多了隻手,一扭頭就對上男子安靜睡顏。
沈寧擰眉。
他什麼時候躺上床的?
她為何一點都沒有感知到。
一想到現在自己警惕性變得這麼低,她眉頭便皺的越深。
輕輕拿開腰上的手,她掀起被子想越過謝硯卿下榻,突然腰間一緊整個人壓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