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御花園。
液華池。
謝硯卿一襲紅色官服到時仵作已驗完蕭良娣屍體。
“大人。”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周延之迎上前。
“說一下情況。”
周延之拱手:“是。”
“第一個發現蕭良娣屍體的人,是她的貼身宮女翠雲。據她交代,蕭良娣養的狸奴雪絨在御花園走丟,她便讓宮人幫忙一起尋找,等宮人找到那隻狸奴時,卻發現蕭良娣不見了,宮人慌忙在周邊尋找,最後找到時就看到蕭良娣泡在液華池裡,人早已斷氣。”
“兩名仵作驗過,屍體無任何明顯外傷,也沒有中毒跡象,只腹中有大量積水,判斷是死於溺水。”
謝硯卿走到屍體旁,下屬立馬揭開屍體上白布。
“口鼻有泡沫和泥汙、面板髮紺冰冷、瞳孔擴大充血、水腫,臉部和頸部最為明顯……”
他每說一句,旁邊的錄事便記一句。
“……確實是溺水。”
檢視完屍體,他抬手:“把屍體抬到殮房去吧。”
玄影遞上帕子,謝硯卿接過將手擦拭乾淨,問周延之:“太子殿下呢?”
“在承乾宮處理政務。”
謝硯卿側目,眸光幽沉:“他沒來看過蕭良娣?”
周延之回答的脆然:“沒有。”
眉心蹙了蹙,謝硯卿語調平和道:“我去趟承乾宮,你將涉案宮人再審審,看能不能問出點有用資訊。”
周延之頷首:“是。”
信步到承乾宮,宮人通稟後謝硯卿進了殿。
“臣參見太子殿下。”
李塵霄抬眸看去,男子高大挺拔如修竹身影立在殿中央,一身緋紅官袍都無法掩飾他周身清冷氣度和冠絕出塵的俊美容貌。
他垂下眼簾繼續看手中摺子:“起來吧。”
“謝殿下。”謝硯卿起身。
“蕭良娣的死有進展了?”李塵霄讓宮人給他賜座後問。
手靠在椅身上,謝硯卿斂眉:“初步判斷是溺斃。”
“溺斃?”李塵霄冷笑了聲:“你也這樣覺得?”
如今的太子掌握了一定權柄,便連說話都帶了三分儲君的威嚴氣勢,充滿壓迫感。
謝硯卿面容沉肅回道:“大理寺查案講求證據,蕭良娣是失足溺斃還是人為有待查明,臣不敢妄加揣測。”
李塵霄輕笑了下:“晟淵,孤有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站孤這一邊的。為官者,過於清正扳直可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身處你這個位置的。”
太子這是在敲打他。
謝硯卿面色不改起身揖了一禮:“殿下教誨,臣銘記於心。”
於他而言,扶持太子上位只因太子與他以及蕭氏一族都在一條利益鏈上,不代表他必須要忠於他。
他謝硯卿雖為臣,但也有自己的行為準則和信念,不會愚忠。
沉吟須臾,李塵霄緩和了語氣:“孤並非責怪你為官清正有錯,只是你身為孤麾下謀臣,就該忠於孤,而不是那些為官之道。”
“臣明白。”
注視他片刻,李塵霄收回視線:“蕭良娣是蕭氏一族送進東宮的,她的死你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給蕭氏那邊一個交代。”
若是蕭良娣沒有一個強大母族,太子根本不會在意她的死。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去看蕭良娣一眼,更沒有一絲的傷心難過。
可見,如今的太子只在意權勢地位,任何人在他心中都只是上位的工具而已。
謝硯卿從未對皇室中人抱有任何期待,所以看到如今的李塵霄冷心冷情,亦不會感到失望。
從承乾宮出來後,他去了殮房,命人去太醫院請了兩名太醫過來,對蕭良娣屍體再進行一次驗屍。
最終結果和仵作驗的一樣,人確實是死於溺水。
但太醫給出結果是人死前曾被封了天突穴,導致呼吸不順,心肺嗆入太多水而死。
謝硯卿剛聽太醫稟報完,便傳來周延之聲音:“大人,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