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睡眼惺忪睜眼,見他穿戴整齊,忙問:“怎麼了?”
“我家中來信,有急事讓我立馬趕回去,情況緊急,恐無法帶你一起走了。”
沈寧心中一喜。
“你先在此等幾日,等我到青州處理完事情,立馬就來接你一起去京城。”
他考慮再三決定還是先把她留在這兒安全一些。
“夫君,你放心去吧,我會在這兒等你回來。”她摟住他腰埋進他懷中,唇角上揚。
“可要我找人來保護你?”他不太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兒,怕王家的人再找來。
“不用,我又不是什麼貴人,哪需要人保護。”她攥緊了他心口處衣裳,披散的長髮遮住了大半張臉:“倒是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抿抿唇,幽暗深邃眸中流露出糾結之色。
“阿寧,我還是不放心你一個人,等我到了青州就命人來保護你。你乖乖在這兒等我一些時日,我定親自來接你。”
沈寧眸色暗了暗。
如此也好,她有死遁時間。
聲音略帶哭腔,她裝作難捨模樣望著他:“夫君,那你一定要早點來。”
他心揪在一起,伸手拭去她眼角淚水:“會的。”
兩人說話間功夫,天空漸吐魚肚白,隱有要天亮趨勢了。
在她唇上蜻蜓點水一吻,他握在她肩上的手收回:“我該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夫君……”
縱然心頭萬般不捨,謝硯卿還是狠下心轉身離去。
“夫君。”
身後傳來女子的嗚咽聲,是那樣的令人心疼。
“桑寧,等我。”
沈寧將戲演到底追了出去,謝晏已翻身上馬馳騁而去。
她拔高音量又喊了幾聲夫君,直到他身影完全消失在灰濛濛的晨光之中。
擦乾淨臉上淚水,沈寧收回視線,眼底一片清明。
“再見了謝晏。”
這場戲終究是結束了。
她提步要往回走,忽的又停住步子。
抬手探了一下脈象,她眉梢透著喜色。
蠱應當是解了。
而且武功也在恢復了。
想來化功散與陰陽合歡蠱毒是相輔的,只要她蠱一日不解,便一日恢復不了武功。
現在的她才算真正迎來了新生。
回到先前居住房間,她從櫃中拿出準備好的避子丸服下後才徹底安心。
她只是想解蠱,並不想懷上謝晏子嗣,所以必須要做好避孕措施。
站在窗前,天已放亮,她視線下移落到被風吹的左右搖擺風雨蘭上,心緒萬千。
她從前喜歡藍星花,因為藍星花花語是信任。
她信任李塵璟,把他當做朋友,當做恩人,可最後他想要她死,還是以最屈辱的方式死。
這幾年她其實有所察覺他越發強大的野心,可他偽裝的太好,加上當年的一粥之恩,她對他始終帶著一層濾鏡,認為他還是當年那個善良無害的少年。
殊不知人心易變,東宮之位、無上權勢是會讓人迷失本心的。
“從今後,我會像這風雨蘭一樣,頑強堅韌,只信我自己。”
——
謝硯卿連趕一天一夜到青州,片刻不歇去往李塵霄居住的朝瀾苑。
踏進屋中,大夫正給李塵霄換藥。
“謝大人。”李塵霄貼身侍衛餘白和影青朝他行禮。
“殿下如何了?”
兩人互視一眼,搖搖頭,餘白答他:“毒箭已經拔了,暫無性命之危,何時醒來還不清楚。殿下昏死前交代,等大人來後所有事務交由你來處理。”
掃了眼床上唇色蒼白的李塵霄,謝硯卿冷聲問:“殿下去大牢做什麼?”
兩人大概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李塵霄提前得知有人要殺私販鐵礦名單上的人滅口,便提前帶人埋伏在大牢外,不想中了對方引蛇出洞圈套,反被刺殺。
當時情況太危急,一個不慎他就中了毒箭。
“可查過毒箭出自何處?”謝硯卿抓住重點問。
影青拱手:“查過了,箭矢乃是私鑄,沒有任何標記。那毒名為絕殺,出自烏月國,近些年大晉開放關口,來做生意的商人魚龍混雜,此毒便傳了進來,要想查清來源很難。”
揉揉眉心,謝硯卿滿臉疲憊之色:“名單上的人現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