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若是旁人知道殿下對兩位美人置之不理,還不知會如何宣揚我的名聲呢。”沈時鳶垂下眼簾,纖長的睫毛在眼瞼投下一片陰影,“我這麼做,也不過是想息事寧人,也不願旁人給我扣上‘善妒’的帽子。”
柳明玉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對沈時鳶多了幾分輕視。
看來這太子妃再清高,到底還是在乎名聲。
“太子妃姐姐說的是,”柳明玉語氣柔和,“是妹妹們考慮不周了。若太子殿下怪罪下來,姐姐只說是我們姐妹二人求來的,與姐姐無關。”
她巧妙地將沈時鳶摘了出去,既給了她面子,又暗示了她不要反悔。
“妹妹此言差矣,我既然答應了,自然會一力承擔。”
沈時鳶這番話,倒讓柳明玉一時有些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見試探不出什麼,便不再多言,起身盈盈一拜,“既如此,那便謝過太子妃,我們姐妹二人也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
走出青雲苑,雕樑畫棟的迴廊空曠無人。
柳明珠提著裙襬,快步跟上柳明玉,左右探看一眼,壓低聲音問道:“二姐,你說那沈時鳶當真是轉了性,會有這麼好心幫我們?”
柳明玉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青雲苑大門。
“不論她有什麼心思,能接近太子總是好的。”
那日放火後,她們姐妹二人躲在草垛後默默觀察,見到太子身體大有好轉便將訊息傳回了宮裡。
皇后的之後大為不悅,讓她們繼續監視,打探更多訊息,最好能讓太子對她們恩寵有加。
並許諾事成就會給父親加官進爵,父親因此對他們也頻頻施壓。
她們不得不抓緊時間行動。
青雲苑雕花木門緩緩合攏,隔絕了院外最後一絲喧囂。
沈時鳶佇立門前,一言不發地望著柳家姐妹遠去的方向。
包包站在她身後,秀氣的眉毛擰成一團,“小姐,您為何要幫那兩個蛇蠍心腸的傢伙,讓她們接近太子殿下,豈不是引狼入室?”
沈時鳶收回目光,“燕冥軒讓我查清柳家姐妹的目的,我這麼做,不過是將計就計,引蛇出洞罷了。”
“引蛇出洞?”包包更加疑惑,“小姐的意思是……”
“柳家姐妹心思詭譎,若不給她們機會,她們又怎會露出馬腳?”沈時鳶走到桌邊,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茶杯光滑的杯壁,“我就是要讓她們以為有機可乘,一步步踏入陷阱。”
“原來如此,可是太子殿下那邊……”
包包欲言又止,眼底的擔憂更甚,“奴婢擔心太子殿下盛怒之下,會遷怒於小姐。”
“放心吧,我自有應對之策。”沈時鳶轉身回到內室,“時候不早了,幫我更衣,準備去靜心苑。”
包包依言去取來衣裳,一邊整理著衣褶,一邊偷偷打量著她平靜的側臉,心中充滿了不解。
從綁匪窩子回來後,小姐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心思深沉,讓人捉摸不透。
她不知道小姐究竟在計劃些什麼,但她知道,自己只需要盡心盡力地服侍小姐,保護小姐周全便好。
......
靜心苑內。
燕冥軒一身玄衣,負手立於窗前,俊美的臉龐籠罩著一層寒霜。
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握著茶杯,青筋暴起,瓷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最終“咔嚓”一聲,碎成齏粉。
他猛地轉身,目光如刀鋒般射向沈時鳶,“沈時鳶,你這是什麼意思?拿本宮當誘餌?”
沈時鳶緩步走近,“殿下此言,是也不是。”
燕冥軒劍眉緊蹙,“是也不是?你究竟在打什麼啞謎?”
沈時鳶走到桌邊,纖手拂過桌上殘留的茶末。
“柳家姐妹受皇后之託,監視殿下,放火一事失敗,她們只能另尋他法。但經歷過一次失敗後,她們必定更加謹慎。若在殿下這裡碰壁,加上皇后的施壓,她們定會狗急跳牆,屆時,尋找她們破綻的機率會更大。”
她抬眸,目光灼灼,“我這麼做,無非是給她們再加一把火候,讓她們趁早露餡。”
燕冥軒聽完,原本的怒火消散了幾分。
想不到自己的這個太子妃還有些腦子。
他走到沈時鳶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也好,本宮就配合你演完這出戏。但願,你不要讓本宮失望。”
“殿下放心,靜待結果便是。”
沈時鳶微微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