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
燕冥軒的餘光不時落在沈時鳶的臉上,卻見她神情淡漠,“太子妃在想什麼?”
沈時鳶微微一怔,淺笑著,“沒什麼,妾身只是覺得有些可惜罷了。”
她本就沒指望靠這一次便扳倒沈纖月,只是皇上的態度著實令人心寒。
燕冥軒抬眸望向遠處,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漠,“父皇並非不明白沈纖月的所作所為,只是他對我們母子從來都是厭惡至極,不喜歡你這個太子妃也是情有可原。”
沈時鳶早就料想到這一點,但此刻也有些吃驚燕冥軒竟能如此平淡地說出這番話。
說起來,他的遭遇與自己也有幾分相像,皆是親緣淺薄。
“殿下想開些。”沈時鳶重新邁開步子,“日子是自己的,妾身從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只要懂得珍重自身,其他的都不重要。”
燕冥軒目光中多了幾分探究和欣賞。
沒想到沈時鳶一屆深閨女子,竟能有如此豁達的胸襟和眼界。
氣氛一時又沉靜下來。沈時鳶半垂著腦袋,眼睛盯著地面,再次陷入沉思。
記憶中的上輩子,皇帝在圍獵第二日突然來了興致,與眾人一起進入圍獵場,卻在獵老虎的時候不小心被老虎咬到胳膊,受了很嚴重的傷……
小舅舅一直不受皇帝重用,若是此次他能救下皇帝,或許能重塑在皇帝心中的形象。
此刻,兩人已經到達營帳外。
沈時鳶腳步一頓,“殿下,妾身突然想起還有要事,需得立刻去辦。”
燕冥軒劍眉微蹙,“何事如此緊急?”
“妾身有要緊事要去找小舅舅,此事關乎重大,來不及細說。”沈時鳶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到小舅舅身邊,“殿下請先回營帳休息,妾身很快回來。”
楚珣之未收到皇家邀請,今日過來只是擔心沈時鳶的安危,這個時間,估摸著已經回去了。
燕冥軒,“此時,楚將軍怕是已經回去了。”
沈時鳶心一沉。
小舅舅離開的方向是……
“來不及了!”她顧不得解釋,匆匆對燕冥軒行了個禮,“殿下保重,妾身先告退!”
說罷,她轉身便跑,隨意拉過營帳外拴著的一匹棗紅色駿馬,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包包焦急地望著自家小姐離去的方向,“小姐這……這也太沖動了!萬一出什麼事……”
燕冥軒斜睨了她一眼,“放心,她死不了。”
包包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原地來回踱步,心裡像揣了只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沈時鳶策馬狂奔,馬蹄踏碎一路月光,衣袂翻飛,宛如暗夜中的一道魅影。
寒風呼嘯著掠過耳畔,但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冷,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追上小舅舅!
終於,在前方不遠處,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騎著馬緩緩前行。
“小舅舅!”沈時鳶用盡全身力氣大喊,聲音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
馬上的人影一頓,勒住韁繩,緩緩轉過身來。
楚珣之看到沈時鳶,先是一愣,隨即翻身下馬,快步走到她面前。
“鳶兒,你如今可是太子妃了,怎能如此不顧禮法?不在營地好好待著,跑這麼遠來找小舅舅,若被有心人知道,小心以此大做文章。”
沈時鳶也翻身下馬,顧不上解釋,一把抓住楚珣之的手,“小舅舅,你不能走!”
楚珣之一怔,詫異地看著她,“為何?”
沈時鳶一時語塞。
總不能說皇帝明日會親自上場圍獵而後會遇險吧?
這話說出來,小舅舅怕是要以為她瘋了。
“小舅舅,鳶兒聽到一些風聲,明日皇上要親自狩獵,獵場兇險,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小舅舅救駕有功,豈不是……”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楚珣之臉色驟變,一把抓住沈時鳶的手臂,“此話萬萬不得亂說!”
四周寂靜無人,只有遠處偶爾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更添幾分森冷。
沈時鳶吃痛地皺了皺眉,小舅舅的反應,比她預想的還要激烈。
楚珣之緩緩鬆開手,“鳶兒,我知道你關心小舅舅,但有些話,心裡想想也就罷了,當今皇上雖然並非什麼聖明之君,但也不是我們可以隨意議論的。”
沈時鳶知道,他是真心為了她好。
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