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鳶這才抬步,徑直跨過門檻,步入燕冥軒的臥房。
燕冥軒正斜倚在床榻上,手裡拿著一卷書,連頭都沒抬,“太子妃真是愈發不懂規矩了,先前還知道敲門,如今連敲門都省了!”
沈時鳶徑直走到他面前,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
“妾身是覺得夫妻之間,不必如此生分。”
燕冥軒終於放下手中的書卷,抬眸看向她,眼神冰冷,“少說廢話,你來做什麼?”
沈時鳶不答反問:“殿下覺得呢?”
“恐怕是研製不出解藥,過來祈求本宮饒你一命?”燕冥軒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一閃而過,快得彷彿只是沈時鳶的錯覺。
“不過,本宮也從未抱過太大期望。”
“殿下心裡,是不是覺得妾身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花瓶大小姐?”
沈時鳶輕笑一聲,在此刻顯得格外突兀。
燕冥軒眉頭微蹙,“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時鳶沒再多言,只是從袖中掏出一個精緻的藥瓶,直接扔到燕冥軒懷裡。
藥瓶與他胸前的衣料相撞,發出一聲悶響。
“解藥,已經研製出來了。”
燕冥軒猛地坐直身子,緊緊攥著藥瓶,指節泛白,良久,才抬眸看向沈時鳶,語氣中帶著一絲警惕。
“你沒騙我?”
“殿下覺得呢?”沈時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燕冥軒眼神閃爍,想不到短短几天,沈時鳶竟然真的研製出瞭解藥!
他緊緊盯著沈時鳶,語氣冰冷,“若是你敢騙我,你該知道是什麼後果!”
沈時鳶不怒反笑,清脆的笑聲在房間裡迴盪。
“殿下,這幾日,您的眼疾,可有好轉?”
燕冥軒一愣,下意識地眨了眨眼。
這幾日,他忙於看書,竟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睛。
此刻,藉著昏暗的燭光,他猛然發現,自己竟然能清晰地看到沈時鳶臉上的表情,甚至連她眼角細微的紋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幾日夜裡視物不清的症狀竟然消失了,甚至比以前看得更清楚!
燕冥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緩緩開啟藥瓶,將裡面的丹藥倒入口中,嚥了下去。
閉目調息片刻,再次睜開眼時,眼底的陰霾散去不少。
他動了動身子,想從床上下來,卻發現雙腿依舊麻木無力,絲毫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燕冥軒語氣中帶著一絲慍怒。
沈時鳶看著他略顯狼狽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殿下,您也太心急了,這毒深入骨髓,豈是一顆丹藥就能立刻痊癒的,這藥效,總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吧。”
燕冥軒臉色一沉,“你的意思是,本宮的腿,一時半會兒還動不了?”
“正是如此。”沈時鳶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指著窗外皎潔的明月,“良辰美景,殿下何不與妾身一同賞月?”
燕冥軒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見星光點點,不由得失了神。
整日困於病榻,他幾乎快要忘記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了。
“也好。”他淡淡應了一聲。
沈時鳶命包包找了兩個下人,抬著燕冥軒上了軟轎,接著自己也坐了上去。
見狀,包包連忙跟上,卻被沈時鳶攔住。
“包包,你留在這裡,寸步不離地守著這間屋子,燭火也不能熄滅。任何人,都不得入內。”沈時鳶語氣嚴肅,不容置疑。
包包一臉疑惑,“小姐,人都走了,奴婢還守在這裡做什麼?”
沈時鳶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正因為沒有人了,才更要守著。”
說罷,轉身上了燕冥軒的軟轎,轎簾落下,遮住了她臉上神秘莫測的笑容。
軟轎緩緩離開太子府,下人們抬著軟轎,尋了一處僻靜的角落,將軟轎放下,便悄然退去。
轎簾掀開,燕冥軒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眉頭微蹙,“你究竟在搞什麼鬼?”
沈時鳶聳了聳肩,“殿下莫急,您只需要知道妾身是在保護您,先賞月吧,好戲還在後頭呢。”
靜心苑一角。
柳明玉和柳明珠藏身於茂密的灌木叢後,鬼鬼祟祟地盯著太子寢殿門口。
“瞧,那丫頭還傻乎乎地守在那兒呢。”柳明珠指著門口一動不動的包包,語氣裡滿是嘲諷,“看來那沈時鳶和太子,此刻正‘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