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鳶斂去眼底的訝異,囑咐道:“殿下還是不能劇烈運動,此病越到後面恢復得越慢,切莫心急。”
“本宮知道。”
沈時鳶微微頷首,轉身欲走,身後卻又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等等。”
沈時鳶疑惑的回頭,結果卻對上了燕冥軒如潭水般的眸子,“聽你所言,你母親的死,似乎並非表面那麼簡單?”
想不到他連這個都聽到了。
沈時鳶強作鎮定,語氣淡淡的,“殿下聽錯了,妾身並無此意。”
燕冥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料定她在說謊,但她不說,他也不願再追問。
......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沈時鳶與包包站在廊下,靜靜欣賞著這冬日盛景。
“小姐,這雪景真好看,就像鋪了一層厚厚的棉花。”包包笑眯眯地說著,哈出一口白氣。
沈時鳶微微頷首,目光落在飄落的雪花上。
忽聞小廝來報,說是楚珣之來訪。
沈時鳶心頭一喜,忙吩咐道:“快請小舅舅進來。”
說罷,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親自迎了出去。
楚珣之身著玄色披風,踏雪而來,“鳶兒,前些日子沈志遠舉辦壽宴,你可否受了委屈?”
沈時鳶不願舅舅為自己擔心,將楚珣之迎進屋子,親手替他沾滿熱茶,“小舅舅放心,我一切都好。”
楚珣之認真觀察著她,確定她一切安好才鬆了口氣,“那幾日舅舅奉旨去了幷州,不然定會陪你一同前往,出了什麼事也好為你撐腰。”
沈時鳶敏銳地捕捉到話裡的關鍵詞。
上一世,幷州爆發災民,許多老百姓感染癔症,皇上有心派人去平叛災民,以免引起暴動,結果滿朝文武無一人站出來攬下此事,唯恐引火上身。
皇上無人可用,這才將目光打在楚珣之一個不受重用將軍身上。
小舅舅傷還沒痊癒,皇帝便派遣他去評判,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昏君。
這一世,他一定要努力改寫小舅舅的結局!
沈時鳶強壓下心中的情緒,“小舅舅圍獵時受的傷可好些了?”
楚珣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笑道:“早就無礙了,鳶兒不必擔心。倒是你,在沈家可要多加小心。”
沈時鳶乖巧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對了,關於幷州的疫情,小舅舅可帶足了御醫和藥材?聽說這種癔症極易傳染,小舅舅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前世,沈纖月和應雲驍害死小舅舅後,抄了楚家,甚至將楚府拆了重建,最後在柴房地下發現了五萬兩黃金。
那是楚家先輩留下的後手,卻最終便宜了那對狗男女。
沈纖月當時得意的嘴臉,以及那句“短命鬼,有錢沒命花”的惡毒言語,至今仍在她耳邊迴響。
憤恨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沈時鳶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鳶兒?鳶兒?”楚珣之關切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沈時鳶猛然回神,才發現自己竟失了態。
沈時鳶斂了斂思緒,狀似隨意地開口道,“小舅舅,前些日子我去楚家小住,瞧見柴房有些破舊,屋頂的瓦片都掉了好幾塊,實在不成樣子。不如抓緊時日,重新修葺一番吧?”
楚珣之聞言一愣,“柴房而已,破舊些也無妨,何必費這個功夫?”
沈時鳶卻堅持道:“那怎麼行?萬一哪天走了水怎麼辦?再說,柴房裡堆放著不少雜物,萬一被雨雪淋溼了,豈不是可惜?小舅舅就答應我吧!”
她輕輕搖了搖楚珣之的胳膊,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楚珣之心中軟成一片,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頂:“好好好,都依你。只是修葺柴房而已,何必這般鄭重?”
沈時鳶心中暗喜,面上卻仍是一副擔憂的模樣。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萬一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後悔都來不及,小舅舅務必記得,一定要找可靠的工匠,務必將柴房修得結實牢固些。”
楚珣之覺得好笑,“好好好,我一定找最好的工匠,用最好的材料,將柴房修得固若金湯,這樣你可滿意了?”
她哪裡是在意柴房?只是想讓他動一動那地基罷了。
“小舅舅最好了!”沈時鳶嫣然一笑,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但她仍不放心,又再三叮囑道:“還有,一定要連夜趕工,儘快完工,免得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