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太子就死在了監牢裡。
沈時鳶握緊了手中的梳子。她必須趕在皇帝下定決心廢太子之前,將他的腿疾治好,否則之前的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一切完畢後,沈時鳶站起身,吩咐包包拿上藥箱後便趕往靜心苑。
輕推房門,只見燕冥軒正臉色蒼白地坐在床榻前,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鬱,月峰則侍立在一側,神色凝重。
沈時鳶腳步一頓,目光落在燕冥軒身上,輕聲問道:“月峰,殿下這是怎麼了?”
月峰如實答道:“回太子妃,殿下自昨日回來後,腿腳便開始發軟發僵,提不上力氣,走兩步便會支撐不住摔倒……”
說到此處,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太子妃醫術高明,還請您救救殿下!”
燕冥軒臉色一沉,厲聲呵斥道:“月峰!住嘴!”
他堂堂太子,何曾如此狼狽過?如今這般模樣被沈時鳶瞧見,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沈時鳶卻像是沒聽到燕冥軒的呵斥一般,徑直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說地抬起他的手腕,纖細的指尖搭在他的脈搏上。
燕冥軒神色不自然地想要掙脫,卻被對方強硬地拉住。
“殿下更落魄的樣子我都見過了,這些根本沒什麼。”
沈時鳶的指尖微涼,觸感卻異常柔軟。
燕冥軒只覺得一股電流自手腕處傳遍全身,不禁想起初見之時,這女人不由分說地扒開他的衣衫,為他擦拭身體……
臉頰,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陣熱意。
燕冥軒不自在地別開視線,想要抽回手,卻又礙於面子,僵持在那裡。
更落魄的樣子?
月峰目光在沈時鳶和燕冥軒身上流轉。
他之前奉命去別處調查事務,並沒有留在殿下身邊,看來是錯過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太子殿下,何時對一個女子如此在意?
沈時鳶細細診脈,指尖輕柔地按壓著燕冥軒的脈搏,感受著其中細微的變化。
片刻之後,她收回手,神色凝重,“包包,藥箱。”
包包立刻將隨身攜帶的藥箱遞了過去,沈時鳶開啟藥箱,動作嫻熟的從裡面取出銀針和一些藥材。
月峰焦急萬分,“太子妃,殿下他……究竟如何了?”
沈時鳶將銀針一一擺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這才抬頭看向月峰。
“殿下先前所中之毒性寒,而今又寒氣入體,導致舊疾復發,腿疾加重,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燕冥軒聲音低啞,“有何破解之法?”
“眼下需先施針穩住毒素蔓延,否則恐有性命之憂。”
燕冥軒看著那一排排細長的銀針,眉頭微蹙,卻並未拒絕。
“包包,去將浴盆裡放滿熱水,再去青雲苑將我之前研製的驅寒藥包拿來。”沈時鳶一邊吩咐,一邊將銀針在燭火上快速地燎過。
“是,小姐。”包包福了福身,轉身欲走。
“等等!”月峰突然出聲,“我也去幫忙,你去拿藥包,我去打水,這樣快些。”
包包略一遲疑,便點頭同意:“也好,那就有勞月峰侍衛了。”
兩人一前一後,快步離開了靜心苑。
屋內一時安靜下來,只有跳躍的燭火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沈時鳶將消毒後的銀針整齊地擺放在一旁乾淨的絲帕上,抬眸看向燕冥軒,“殿下,請寬衣。”
燕冥軒一怔,臉頰上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饒是之前已經被她看過身體,此刻還是有些不自在,但他並未猶豫太久,還是依言緩緩解開了衣衫。
燭光映照在他線條分明的胸膛上,襯得他膚色如玉。
沈時鳶手指執起一根銀針,動作輕柔卻精準地刺入燕冥軒的穴位。
看著她專注的神情,燕冥軒心中莫名悸動,可下一秒便注意到沈時鳶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你……身體可有不適?”
沈時鳶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確實覺得身體泛冷,表面卻若無其事地繼續施針,“無礙,殿下不必掛心。”
靜心苑內,一時之間,只剩下銀針輕微的嗡鳴聲,以及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不多時,包包和月峰一前一後地回到了靜心苑。
沈時鳶已將最後一根銀針從燕冥軒身上取出,強撐著精神吩咐道:“包包,你將藥包全部倒入浴盆後便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