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俯瞰凡間的武夫來一座不知名的小廟做甚?
張闖雷鞭都硬扛過,自然不懼這點毒素,雖然答應了四苦和尚一顆供養錢換這座寺廟三十年平安,自己可沒答應出家為僧,只是不能雲遊四方,找一找那虛無縹緲的大夏國運錢,有點可惜。
廟裡的小和尚大著膽子端過來一罈酒和三斤牛肉,張闖揭開泥封,一口牛肉一口酒,作為俗家弟子,破戒僧,這點好處還是能享受享受的,不然真像那些流口水的和尚一樣,吃素食,守活寡誰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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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下的涼亭微微顫抖,一隻指甲蓋大的紅黃相間小蜘蛛從涼亭底座下爬出來,這是痺毒蛛表明姿態來和這位金身武夫溝通的,這等金身燦然的武夫在陰暗潮溼環境下活動的蜘蛛眼中彷彿大日懸空,如若不是涼亭底座相隔,此時都要被陽氣燙熟了!
只見張闖瞧都沒瞧在眼前結網爬來爬去的小蜘蛛,急的小蜘蛛數個複眼咕嚕咕嚕直轉!面對這種油鹽不進的厚皮武夫,只能聽天由命了!小蜘蛛將結的網慢慢吃掉,重新爬回來涼亭底部進入龜息冬眠的狀態,而不遠處率領自己麾下妖怪準備尋仇的也放棄了正面直衝這個不知名的金身武夫,畢竟都是些小妖小怪,曾經的首領痺毒蛛都被鎮壓在地底,自己上是要去跟痺毒蛛做鄰居嘛?
就這樣喝酒吃肉了數日,張闖除了解手都不帶離開涼亭的,直到送酒肉的小和尚來問道:“張護法,你是不是有什麼煩惱呀?我們不能幫你打妖怪,但能幫張護法解煩惱!”
高大的漢子睡眼惺忪半躺坐半:“尋一枚錢,燒給已故之人,你呢?你為什麼當了和尚?”
“我是個孤兒,四苦師尊把我撿到寺裡面撫養我的,張護法,這個牛肉是什麼味道呀?”面黃肌瘦的小和尚從沒嘗過肉的味道,卻又不敢破戒,畢竟師傅常說他們現在是修者只能以律制心,慾望一旦開啟便如泉湧,雖然肉很香,但小和尚卻是從內心深處覺得這肉香是誘惑他破戒的魔鬼。
張闖一口就是半塊牛肉,隨口說道:“肉吃了有力氣,能保護自己,才有餘力保護別人,你們每天吃土豆稀飯,連個武僧都沒有,別人打上門來怎麼辦?當和尚就是來唸經祈福嘛?”
小和尚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師傅說我們當和尚是要普渡眾生的。”
張闖冷笑一聲:“神州之大,有生皆苦,怎麼渡?”
小和尚雙手合十,雖然瘦弱雙眼卻光芒萬丈:“眾生皆苦唯有自渡,我們要做的就是點醒世人,放下我執,師傅說人人都有佛性,只是尚未覺醒。”
“那西域的和尚一個個拼命自渡成佛,宣講自渡後才有餘力渡人,還說你們是野狐禪,自己都渡不了,又如何渡人?”化身槓精的張闖一點不看好大唐境內的禪宗,覺得此中和尚也不過是一群混口飯吃的職業。
小和尚反倒沒有生氣,反而侃侃而談:“西域佛國的教義宣講的是隻要享完這輩子的生活苦難,下輩子自會有福來,這輩子越苦,下輩子越富!他們將人分為三六九等,世代奴役,壓榨香火資源,自己享盡了榮華富貴,這樣的教義一旦被中土神州各國採用,治國治民是簡單了,但芸芸眾生得苦成什麼樣?”
“所以你們要螳臂擋車?大唐的肩膀是粗,但是戰爭就是戰爭,西域佛國一旦糾集信徒,宗教之間發生戰爭往往都是以一方亡國滅種為止,你們忍心看大唐蒼生離亂?”
小和尚滿頭大汗,面容憔悴,他沒辦法回答這種救千萬人放棄一個人的問題,一隻溫暖的手掌放在了小和尚頭頂,禪房中的老和尚不知什麼出來了,眉毛極長,耳垂極大,只是清瘦的不行,稍大點的風吹來都能將老和尚吹走。
“張護法,我佛慈悲!既然禪宗選擇在大唐落地生根,自然不會將大唐拖入宗教戰爭的境地,一旦西域佛國準備以清除異端的名義大舉進攻唐國,我禪宗自會在那一天遷出大唐,只是西域佛國之貪,即使我禪宗遷出大唐,又如何不保證大唐的江南米市,幷州鐵礦,吳州鹽田成為佛國的目標?”
張闖其實心裡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陳子云早就跟自己說過了,大唐同意禪宗在境內生根發芽,未嘗不抱著以佛對佛的手段互相牽制,只是嘆三十年太短。
自已也知曉這個禪宗和西域佛國的不一樣,一個是為渡眾生,哪怕是自己入地獄,一個是渡自己,有餘力再渡其他凡人,兩教中的境界和難度可想而知,據說當年佛門的羅漢銅人極多,個體實力強悍無比,而成菩薩願的羅漢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確實在渡人方面,曾經的西域佛國只是披著宗教皮的國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