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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來這兒的賭鬼,又有哪個不是為了一朝翻本兒,尋回以前失去的銀兩呢。”
程瑤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右手卻偷偷在藏在身後蓄集真力,一側裙角微微的飄揚。
李洛只覺得桌沿兒有些振動,吱呀作響,像是眼前這姑娘不怒自威的氣勢在呼嘯。
瞬息之間,一股真力如長虹貫日一般席捲而來。
剛才未及時察覺而能有所戒備的李洛,此時只能慌亂中急速避開了剛才輕盈飄逸的一掌。很快,一切又隨著程瑤收了掌力而恢復了平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只是那桌子上的壺卻已然粉粉碎。
李洛倒吸一口涼氣,有些後怕,剛才自己若不是全力避讓,自己的右肩恐怕和這酒壺一般下場了。
“「燕舞驚鴻」?「飛天鷂子」和你是什麼關係?“,李洛先是一怔,眉頭微皺認真問道。
程瑤單手拂袖一揮,瀟灑背於身後,眼波流轉,下巴微微揚起得意道:“飛天鷂子?聞所未聞”。
然後又背過身去,緩緩道,“我能做的就這些了,你走吧”。
李洛心裡有些疑惑,明明在氣勢上已經佔了上風,為何又會罷手。也罷,如果和她糾纏下去,也未必能夠輕鬆脫身。
連一個吹簫奏樂的歌姬都能夠有如此身手,想必這金花賭坊內是藏龍臥虎。不如擇日準備一番,再來打探。
雖然心裡不想戀戰,但嘴上卻道:“姑娘這樣便放了在下,可如何向上邊交代啊。”
程瑤咯咯笑了兩聲,道:“不用交代,老闆不在,只弄出點動靜給下邊的人看,今日我當值,我說了便算。”
“你當值?”李洛睜大了眼睛,更糊塗了。
“這買賣又不是我家的,即便能夠討回你欠下的銀兩也不會給予我分毫。我又何必多管閒事,來趟這趟渾水呢。再說這害人的賭坊,我巴不得它早點關張大吉,這樣我以後也就不用來這鬼地方了。”
“不知是否每個賭客都能有我這般好運呢?”李洛追問道。
“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有沒有這般運氣,那要看他生的是否俊俏養眼了。”程瑤透出一抹傲嬌的笑容。
“今日你欠我一個人情。”程瑤淡淡說了一句。
李洛心裡苦笑著,“常言道,這千金易得,人情難還。姑娘今日這筆買賣倒是划算的很。”
“那姑娘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李洛飛身一躍,從後窗跳出,凌空健步,消失在夜色中。
程瑤回身弓下腰,雙臂無力的撐著桌面,大口喘著粗氣,汗水微微浸溼了她的鬢髮和額頭。剛才的那招,她已使出了十成的功力,此刻就連說話都有些吃力了。
鎮子郊野,一處簡陋偏僻的客棧便是李洛暫時落腳的地方。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今夜的遭遇,回想起來越發的離奇有趣,自己來到林溪鎮本是為了追查失竊銀子的下落。而這金花賭坊肯定是他最大的目標,因為整個鎮上也只有這裡,進出如此龐大的數目的銀兩,才顯得那麼理所當然,不令人生疑。那劫掠銀兩的賊人也必定是個亡命賭徒。否則就算給他天大的膽子,也必不敢染指「風林閣」的餉銀。
而這賭坊中的姑娘,身份也是撲朔迷離,一會兒是吹簫的歌姬,一會兒又是管事的打手。
最可疑的是她竟然會那江湖中匿跡多年的飛天鷂子的絕技,「燕舞驚鴻」。這雖不算得是極為上乘的武功,但一般人也需要至少十年以上的武學根基才可以修習。
李洛摸著身邊的佩劍,喃喃道:“沒想到這鎮子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兇險非常,看來明日還是帶著武器傍身比較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