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毫無徵兆的暴雨,淅淅瀝瀝的雨滴只是它的前調,嘩啦啦的沖刷聲才是它的主旋律,警局中的所有人心情都十分壓抑,這樣的季節,這樣的天氣,還有一個生死未卜的受害者。
郭開神色凝重地看著審訊室的張遙,試圖從他的行為動作中找出些許的破綻,可是他低估了張遙。
張遙作為警察學院中最為優秀的一批學員,心理素質自然是非尋常人可比。
他靠著椅背,腦袋微揚,似乎在閉目養神。
23時38分,宋長江趕回警局,他看著燈火通明的警局心中猜出了大概的情況,他並沒有猶豫,直奔審訊觀察室。
郭開看到是宋長江,微微點了點頭,似乎並不意外,只是輕聲道:“回來了。”
宋長江也沒有廢話,直接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他一心求死,軟硬不吃,根本拿不到他的口供,而且現在還沒有找到宋子妍,”他看了看手錶,“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宋長江將臉貼近玻璃,透過玻璃看到了閉目養神的張遙,他知道只有他才能撬開張遙的嘴,而想要撬開張遙的嘴就需要撬開他自己的心門。
“我想要和他談一談。”宋長江沉聲道。
郭開也是聽出了宋長江的重點,談一談,並不是審一審,他有些猶豫,對於宋長江的脾氣他可是知根知底。
他試探性開口問道:“老宋,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
宋長江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到門前,開啟房門,壓低聲音道:“老郭,只有我才可以從張遙那裡得到答案,他就像曾經的我,走投無路的我。”
說完之後,宋長江就離開了觀察室,接著開啟了審訊室的門。
宋長江徑直走到了張遙的面前,他看著眼前的少年,眼中浮現的是曾經那個少年。
張遙見到出現的人是宋長江,神色也是有了變化,他的目光也是迎著宋長江望了過去,“宋警官,你來了。”
他的聲音不高,可是卻也足夠清晰。
可是宋長江似乎並沒有聽到,轉身將椅子拖到了張遙面前,緩緩坐下。
“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了吧。”
宋長江看著張遙開口道,這句話並不只是對張遙說的,也是對他自己說的。
“不,應該是十九年十一個月二十一天。”
張遙的眼中是一片死灰,沒有任何色彩。
宋長江一愣,不過他很快便想明白了,張遙的時間是從收到母親死訊的時候開始算起的,可是他記得卻是第一起案件發生的日期。
他扭頭看了看觀察室的方向,示意關掉監控以及錄音。
觀察室的李文天看向郭開,露出為難之色,審訊期間關閉監控錄音可是嚴重的違紀行為。
郭開點了點頭,目前審訊室的兩個人都是困在了二十年前的連環殺人案中的人,也許宋長江正是能夠突破張遙的人。
隨著攝像頭的光圈黯淡下來,審訊室的錄音裝置也隨之中斷。
郭開神色嚴肅,不得不承認,他也抱有自己的私心,他希望宋長江能夠透過與張遙的對話走出當年案件的陰影。
當然他的想法宋長江自然是猜不到,不過他想要和張遙單獨談談也正是為了面對他的心魔。
“現在沒有人能夠聽到我們的對話了。”他坐到了張遙的對面,臉上帶著幾分落寞開口道。
“你這可是違紀行為。”張遙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很好奇宋長江到底想幹什麼?
“難道宋警官想要嚴刑逼供,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早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就你們警局的這些手段恐怕是不夠看。”
宋長江並沒有理會張遙的挑釁,他神情鄭重地開口道:“對不起,沒有能夠抓到殺害你母親的兇手。”
他的話狠狠地刺痛了張遙的內心,不過張遙臉上的痛苦之色轉瞬即逝,“已經死了的人就算抓到兇手又有什麼用呢?”
宋長江沒有想到張遙看的如此開,可是既然已經看開又為什麼要犯下這幾起案件,他不解,“那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你知道我這條腿是怎麼瘸的嗎?”張遙答非所問道。
宋長江沉默不語,他還不知道張遙曾經在警察學院受傷的事情,只是靜靜地聽著。
可是張遙遲遲沒有開口,他的神色似有幾分痛苦,不過很快就隱藏了起來。
這等表情變化自然是被郭開看在眼裡,他立刻令李文天查一查張遙警校受傷的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