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大隊,審訊室。
宋長江再次面對江山,卻依舊猜不透他的想法,他看著江山開口問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是指什麼?”江山神色從容道。
“既然已經決定認下所有的罪行,又為何將自己所犯的案件告知媒體,想要用輿論為自己贏得群眾的支援?”
江山搖了搖頭,他表示了對宋長江的想法的不屑,“你們不應該去打擾阿么,他是個可憐的老實人。”
“所以你幫他討回了你所謂的公道。”宋長江接著他的話開口道。
“如果一個人因老實善良而遭受苦難,那我就要懷疑是否存在真正的公平,我只是替他做了他想做的事情。”江山抬頭望著搖曳的燈光,若有所思道。
“可是你這樣做會令法律失去它應有的權威,如果任何人都可以以自我的想法去定義所謂的正義,那社會的秩序必將失衡。你可以以審判之名制裁別人,可是你所犯下的罪孽同樣會被別人制裁,冤冤相報,什麼時候是個頭。只有法律才可以定義規範所有人,可能它會存在漏洞,但是司法體系會不斷完善,它所影響的是未來。”
這些深刻的論調並非宋長江的體會,而是他曾經最好的兄弟徐帆留給他的話。
他的話同樣令江山陷入了沉思,他從未考慮過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假借正義之名實則暗藏禍心的情況,不過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一切只能看天意。
宋長江捕捉到江山臉上的遲疑,立刻追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如果是現在,還有挽回的可能。”
江山怔怔地看著宋長江,開口道:“我想要的很簡單,只是想看一看人心的正義和法律的正義到底哪個會勝利。”
這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對於宋長江來說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勝利,每一次案件偵破的背後都是一段充滿血淚的故事。
他陷入了沉默,這個理由在他看來似乎有些太過兒戲。
人心,法律,從來都不是用作比較的東西,它的分量之重超乎想象。
宋長江起身,走到審訊室門前,伸手準備開啟房門,卻停在了半空,他轉身看向江山,開口道:“你錯了,人心和法律從來不是對立,如今看來你所謂的正義不過是少年熱血的把戲,我會親自將它擊潰!”
說完之後,宋長江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回到刑偵大隊,將目前警隊接到的所有與獵罪人有關的案件記錄都找了出來。
宋長江要從這些案件裡面找出江山犯下的案子,至於其他的都要單獨立案處理。
僅僅幾日的功夫,以獵罪人名義犯下的案件已經多達百起,不過這百起案件中並沒有殺人案件,多是報復性質的重傷。
這就是獵罪人產生的惡劣影響,只是今天審訊的功夫,已經接到了數十通來自地方分局的電話,他們紛紛上報了獵罪人自首的訊息。
不得不說江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人心此刻已經佔了上風,法律逐漸被群眾遺忘。
街道之上車水馬龍,閃爍的霓虹燈勾動所有人的慾望,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魑魅魍魎蠢蠢欲動。
夜色是慾望的獵場,罪惡於陰暗之中滋生。
宋長江等人自天亮一直在忙碌,他們反覆核對案件線索,並比對口供,將案件不斷進行篩選。
這是極費心力的工作,崔亮已經率先敗下陣來,他只感覺頭昏眼花,腦袋發脹,不過還好徐天接手了他的事情,他提出給大家買夜宵順便透透氣。
這是一場爭分奪秒的戰鬥,多浪費一天的時間,就會造成更多的傷亡,獵罪人案件造成的社會影響也是難以估量。
崔亮離開了警局,開車想要買點小吃,可是遠處一陣嘈雜聲卻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裡已經聚攏了圍觀的群眾。
他將車停在一旁,擠進人群之中,卻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正手持菜刀劫持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那衣衫襤褸的男人淚水滿面,那西裝革履的男人卻冷漠不屑,似乎並不像衣衫襤褸的男人劫持了西裝革履的男人,更像是那衣衫襤褸的男人卑微地乞求著施捨。
“獵罪人!我是獵罪人!我要剷除罪惡!”那衣衫襤褸的男人一邊痛哭流涕,一邊聲嘶力竭地高喊。
只不過他的喊叫聲在崔亮看來更像是無助的吶喊,無力的哀嚎。
可是周遭的圍觀群眾神色冷漠,更沒有人報警求助。
崔亮自然是看不下去,他衝出人群,與兩人相對而立,他伸出手掌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