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鐐銬,昏暗的燈光,審訊室內的空調溫度也設定的極低,刺骨的寒意,等待是最折磨人的事情。
施白在等待中變得焦躁,壓抑的氛圍令他感到不安,他眼神不停變換,表情掙扎。
作為一個聰明人,在合適的時候做出合適的選擇是非常重要的,他曾經就做對了選擇,選擇了賢良淑德的李彤作為妻子,她的家庭背景為施白提供了走上更大舞臺的機會,她的溫婉賢淑給他提供了溫暖的家庭,當他陷入創作瓶頸的時候,她總會適時地出現,為他提供精神供需。
在所有人看來,他都不會有外遇。
可是愛情這種事情,又怎能隨心所欲。
愛是瘋狂,愛是熾熱,愛是爆發的山洪,愛是奔湧的江河,只要開啟心的閘口,就沒有理智可言。
當他遇到林雪兒的時候,他就學到了愛的恐怖,他曾經嘗過愛的甜蜜,如今更是體會到了愛的恐怖。
林雪兒興高采烈地提出要和他結婚的時候,所有的愛意頃刻間化作了恐懼。
人一旦開始權衡利弊,就徹底失去了愛情。
他拒絕了林雪兒,卻沒有想到林雪兒竟然遭到了殺害。
他清楚自己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將兩人的邂逅與浪漫深埋心底,將兩人的曾經過往都遺忘在過去。
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終究還是查到了他的身上,如今要揭開最不願提起的過往。
他陷入了掙扎,糾結。
這段過往被揭開之後,他將無法面對他的妻子李彤,他將身敗名裂,跌入萬丈低谷。
抵死不承認,一旦證據被揭露出來根本沒有否認的機會,還要背上嫌疑人的身份,同樣的身敗名裂,萬劫不復。
同樣的結局,他所能選擇的只有坦誠自己的錯誤,雖然身敗名裂,但是卻不會捲入林雪兒的謀殺案。
他咬了咬牙,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出聲說道:“我願意坦白一切。”
施白的所有情緒變化,自然是被觀察室的宋長江完全看在眼裡,他知道施白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塌,此時是突審的最佳時機。
宋長江坐在椅子上,看著施白開口道:“說吧。”
“麻煩給我一杯熱水。”施白打著哆嗦道。
徐天為施白倒了一杯熱水,將熱水放在他的手邊。
施白雙手捧起熱水,感受著透過杯壁傳來的溫度,喝了一口,這才稍稍緩和了下來。
他緩緩開口道:“林雪兒是我的兩人,我們相識於一場展會之中,巧合的是我們都看上了同一幅畫作,那幅畫作在所有人看來缺少了思考,可是卻有著青春的活力與張揚,那是心靈的悸動。以此為契機,我們逐漸開始交往,我隱藏在心中的那股活力被喚醒,死水一潭的生活變得更有色彩,我無法自拔地愛上了她,可是直到她提出了結婚,我終於意識到我們的相識就是一個錯誤,我無法答應她,大吵一架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絡了。”
施白的話說完了,他交代了與林雪兒的地下戀情,卻沒有說話與琥珀少女半點相關的線索。
“就只有這些嗎?”宋長江開口問道。
施白一愣,有些疑惑,“你們懷疑我與林雪兒的命案有關難道不就是因為我與她的這段見不得光的戀情嗎?”
“施白,我勸你老實交代,現在認罪還算自首表現!”徐天出聲喝道。
“警官,我的事情已經全部交代了,你們可不能冤枉我!”
宋長江緊盯著施白的表情,可是從他的表情之中看不出說謊的跡象,似乎真的對琥珀少女的事情一無所知。
“施白,我想你從雕刻師的角度來評價一下這幅作品。”宋長江將琥珀少女的照片放到施白的面前,開口說道。
施白露出迷惑的表情,不過還是聽從宋長江的話拿起了桌上的照片,當他看到照片上的琥珀少女的時候,臉色頓時驚恐,直接將照片丟在了桌上。
他聲音顫抖地問:“這,這,這是雪兒嗎?”
此刻宋長江基本可以確認施白並不是真正的兇手,如果他真的是兇手的話,就要考慮為他申請一個奧斯卡影帝獎了。
“不錯,被封在琥珀中的人就是林雪兒。”宋長江回答道。
施白臉色露出悲傷之色,他雖然不能與林雪兒百年好合,但是那曾經的愛意卻是實實在在存在過的,他緩緩拿起林雪兒的照片,看著照片愣愣出神。
宋長江打斷了他的懷念,“如果以雕刻師的眼光來看的話,這件作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