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吼道:“問你你就快說,多話什麼!”
姚錚遲疑,眼下是白天,這裡還沒出京城,那夥人應該不至於手伸到城防營抓他吧?
姚錚眨眨眼,“是。”
那士兵猛一拍大腿,神情激動:“你就在這乖乖待著,別走!上頭在找名字裡帶個錚字的,眼尾有顆紅痣的美人,懸賞十錠黃金呢!你別走啊!爺的宅子就靠你了!”
姚錚困惑,難道慕無離已經知道他們遇襲了?可是殿下不是應該在上朝了麼?
姚錚死裡逃生,只覺得腹中餓極了,慕無離竟然拿黃金來尋自己,這真是......太......浪費了!
還不如他自己走回太子府然後慕無離直接把黃金給他呢。
姚錚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自己值十錠黃金,討碗麵吃應該不過分吧?
姚錚眨眨眼,試探著問道:“軍爺,那個......我餓了,把我交上去之前,可否去帶我吃碗麵......見上頭的人也能精氣神好些......”
那士兵隨意道,“啊,可以。你跟我來,那你就就在那巷口麵攤等我,別亂跑。”
姚錚老實地點點頭。果不其然,那士兵似乎去通報上頭了,麵攤老闆為他端來熱騰騰的陽春麵,姚錚飽餐一頓後,身上終於有了些力氣,他愜意地起身,走出麵攤抻了抻腰——全然不知正有一夥營兵,烏泱泱朝他走來,為首有三人,左側紀殊珩,右側晉璉,中間那人依然戴著斗笠,穿著夜行衣未曾換。三人眼下皆是烏青,似乎整宿未眠。
姚錚剛起身走了不遠,便猛地被人擁住了,他右臂吃痛,正欲掙脫,卻聞到了那凜冽而悠長雪松的香。
姚錚微微側頭一看,人!好多人!他微微羞赧,殿下怎麼在大庭廣眾之下抱他,這麼多人看著,傳出去成何體統啊。
那聲音喑啞,低沉,還有些顫抖。“找到你了。吾就知道,無論你在哪裡,吾都尋得到你。”
姚錚微微蹙眉,邊回頭邊道:“殿下.....我疼。”
慕無離忙鬆開些許,目光放在他被鮮血染紅的袖子上,見他負傷,臉色更寒:“派人叫林太醫到府上。”
紀殊珩小心翼翼道:“殿下,林太醫現在在宮中當值,今日正好是要為陛下診脈的日子,現在把人叫過來,怕是引起聖上注意。林小公子還在咱們府上,不如現在趕緊。
帶小錚回去處理一番,比去宮中叫林太醫過來更快。”
姚錚低聲道:“我的傷口有幸被外頭的大夫包紮過了,血應該是止住了,回去再讓霜絳看看就好,這對他來說是小意思,不必大動干戈。”
慕無離低下頭仔細檢查一番,見右臂沒再往外冒血,似是預設了紀殊珩的提議。
姚錚紅著臉提醒道:“殿下.....莫要離我這麼近,好多人看著呢。”
慕無離手指撫著他臉上的傷,柔聲道:“都是城防營的人,自家弟兄,不礙事。”
似是又想起什麼,他吩咐道:“晉璉,吩咐下去,人找到了,讓弟兄們回去歇息吧。”
晉璉始終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慕無離,聞言正色道:“是。”
——後方烏泱泱的人群終於撤走,因這處屬於京城與京郊之間的廢巷,過往的人較少,城衛營的人撤走後,只有那麵攤有零零散散幾個平頭百姓在吃麵。
姚錚親暱地靠近他的胸膛,髮絲不覺在那瘦削凌厲的下頜蹭了蹭:“殿下怎麼不去上朝?”
慕無離啞聲道:“吾妻生死未明,誰還有心思上朝?”
姚錚瞪驟然瞪大雙眼,沒傷的那隻手推開他,側過身移開眸:“什、什麼吾妻.......”
慕無離卻沒有心情與他談情嬉笑,他攬住姚錚的腰,眼眸晦暗:“你可知你昨夜面對的是何等兇險的局面,是誰教你,舍了自己,保那三人?”
姚錚察覺到慕無離語氣重了些,他回過頭正視慕無離,對方的神色似乎很是憔悴:“殿下,我知昨夜兇險,但對方有備而來,這麼做是代價最小的辦法......即便我已做好必死的準備,但若傅雲起及時搬來救兵,我也就還有生還的可能......殿下,您不是說,任何情況下,公義為先嗎?”
姚錚並沒有忤逆慕無離的意思,他眼中帶著幾分迷茫,似乎只是在探討一件最為尋常的事情。
慕無離咬著牙:“吾何時教你舍你自己保其他人就是所謂公義了?”
姚錚還想繼續爭論:“可是霜絳是我好友,世子是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