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無錚將踏雪放下,讓它自己到院子裡玩,轉身緩步邁進了屋。
這庫房很是寬敞,幾個攤開的架子置放的東西不多,只零零散散地置放了一些陳舊的布匹和衣服,估計哪個宮的都有,可置放冕服的地方,會這麼雜亂麼?
“當日便是此處走水。”那禮部侍郎陳敬中答道。
“冕服放於何處?”慕無錚掃了一眼角落那處被燒得漆黑的牆體,那裡很空,上側有窗,那窗緊緊閉著,而那窗欄已是燒了小半了,慕無錚察覺到痕跡很新,就像……
就像是及冠禮後才添上去的一般。
甚至這個角落很是空曠,正好得像是被人特意選中一般,即便這裡燒起來,火勢也不會很大。
許侍中指了指角落旁的架子,“殿下,當日冕服便是放在此處,尚衣監的人發現起火後,第一時間將冕服帶了出去。”
慕無錚上去摸了摸那木架,果然上的是漆樹汁混合一種特殊的草液做的塗料,同原來嘉興殿裡的木架一模一樣。
這種塗料,各宮各殿都有用,是工部特意調製的,能防燥防火。
慕無錚把冬易叫了進來,“去為本王沏杯茶來,有些渴。”
小指微微曲起似有意無意地指了指那門。
冬易眼眸一動,應道:“是,端王殿下。”
她很快退了出去,順便將門帶上了,
慕無錚把許侍中叫了過來,他從懷中掏出火摺子點起火,幽幽的火苗在這個寬敞的屋子裡顯得微弱渺小,眾人一臉不明其意地看著他。
然後慕無錚就在三人面前,徑直踹了身前的許侍中狠狠一腳!
慕無錚雖然沒了武功,但是手腳對付這些弱不禁風的文人卻還是夠用,何況許侍中完全沒有任何防備。
許侍中猛然捱了一腳,頓時吃痛地往身後那全是炭灰的牆角跌了個四腳朝天,身旁的禮部官員驚呼:“端王殿下!您這是做什麼!”
慕無錚勾起唇角,在這間寬敞晦暗的屋子裡笑得如索命的鬼魂一般,他一把將那火摺子扔到了許侍中的後肩上,那許侍中身上的衣服是最好的燃物,衣料帶起的火苗順勢竄到那本來就容易點燃的花窗上,烈火在被燒得漆黑的牆角中再次熊熊燃起,那已經被燒了小半的花窗是唯一的燃物,火苗沿著窗欄燒得迅速。
許侍中感到身上火燙,整個人在上竄下跳地呼號救命。
“救命!!火!火!快拿水來!要燒到了!”
慕無錚早已退開幾大步,身旁的禮部侍郎陳敬中見狀顧不得太多瞬間拔腿往門外走去想出去,卻發現竟然無論如何都打不開門,另外兩個侍中也無措地狂拍著緊閉的大門,滿臉驚恐地回頭看著慕無錚。
“殿下…殿下您這是何意啊!您想將自己也燒死在這屋裡麼?”陳敬中歇斯底里地衝慕無錚大喊。
那許侍中的頭髮都燒了起來,他似是想到什麼,忽然整個人如瘋魔一般在地上滾來滾去,另外幾人見狀也趕緊脫下身上的衣服往他身上拍打,如此才萬般艱難地撲滅了許侍中身上的火,而牆角的火還在燒,陳敬中等人見狀又試圖去拍滅牆角的火,不僅沒拍滅反倒卻被嗆了幾大口黑煙。
只是,原以為火勢要越來越大時,熊熊燃燒的火勢沿著木窗欄一路燒到木架旁,此時火勢卻愈來愈小,直到漸漸消失不見。
最後這火竟自己無聲無息地熄滅了。
慕無錚站在遠處,看著幾人狼狽得灰頭土臉的樣子,儘管也被那黑煙嗆了幾口,卻笑得樂不可支。
陳敬中等人見火熄滅了,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年過半百的人轉過身來怒斥慕無錚:“端王殿下!您在宮中肆意縱火,可有想過陛下知道後的後果!”
慕無錚還在笑,似要把五臟六腑都笑出來一般,他擦了擦不慎笑出來的眼淚,才收了笑喚道,“冬易,進來吧。”
冬易推門而入,遞來茶水讓他潤喉。
慕無錚抿了一口,“陳敬中,你方才可看清楚了?那木架上有工部特製的塗料,你們所謂的走水……火根本就燒不起來,連半盞茶的功夫都燒不到就自己滅了,而你們,竟然稱因尚衣監走水導致冕服受損?”
“那冕服放在那木架上,為的就是防火防燥。就算那火真燃起來,沒等燒到冕服就能被尚衣監的人兩桶水給澆滅了,根本不用抱著冕服特意逃到外邊去。而你們拿尚衣監走水之事來作冕服毀壞的藉口……根本就是虛言狂瞞。”
“恐怕牆角那燒燬的痕跡不過是你們臨時造的,特意選了這處並未存放什麼貴重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