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秋闈鄉試在即,但朝廷裡關於來年春闈的主考官人選卻吵了起來。
朝堂之上,百官雲集議論紛紛,今科秋闈過後便是準備來年春闈,春闈將會選出殿試三甲,事關朝廷用人,主考官人選卻遲遲未定,金鑾殿上氣氛緊張,爭論聲不絕於耳,皇帝端坐在金碧輝煌的九爪盤龍椅上。
每年的春闈主考官都是個香餑餑,因為不論是何處來的舉子,只要中了舉,都算是主考官的門生,都需稱主考官一聲“先生”,此職於官場人脈大有助益,因此花落誰家自然是備受矚目。
關於此次春闈的主考官,吏部舉薦候選二人交於朝中定奪,一人是從五品吏部考功司員外郎前探花唐舟,一人為正五品考功司郎中,此人是曾是狀元,名為白洛水,曾是正四品大學士紀聞殊的門生。
歐陽恪在此之前預先同慕無錚商討過,此次春闈可藉機與四方舉子往來,於人脈上有大益,遂嚮慕無錚舉薦唐舟。稱此人文采逸秀,為人穩重進退有度,適宜為科舉主考官,且他早有為端王效力之心,慕無錚自然應允。
慕無錚於次日上奏道:“陛下,臣以為員外郎唐舟更為合適。此人探花出身,原為殿閣中人,調入吏部後辦事勤勉,朝中諸公對其無不稱讚有加,此人當為春闈主考官,科舉雖近在眼前,但朝中官員考校亦是大事,讓白郎中去主持春闈,是大材小用了。”
然太子慕無離卻當堂持玉芴在身前道:“父皇,既是春闈主考官,自然應選最有才能者,吏部功考司郎中白洛水才華橫溢一騎絕塵,昔日殿試之舉已見其文章卓越,可稱得上英辭潤金石,高義薄雲天。且其為人剛正不阿,科舉乃是國之大事,若為春闈主考,必能秉公持正,選拔天下英賢。
慕無錚眉心微蹙:“白郎中的確一騎絕塵不錯,可是白郎中與紀氏關係緊密了些,紀公曾為帝師又曾為太子太師,門生遍佈天下、世所供仰是當然。只是若此次白郎中擔任主考官,難免有失公允。若恰好紀公其餘門生進榜,恐會讓天下書生誤以為中舉需得與紀氏門楣沾親帶故才能在朝中步步高昇,科考關係重大,且為保紀公兩朝英名,白郎中於此事上須得避嫌才是道理。”
皇帝聞言似乎也有顧慮,紀氏一族幾乎無人不師,若春闈主考官還與紀氏沾親帶故,恐怕的確會讓人質疑朝廷偏袒紀氏門生。
慕無離針鋒相對:“紀公既為兩朝帝師又曾為太子太師,乃是當世大儒,其下門生又豈會為一己之私偏袒相熟子弟?唐舟探花郎出身,如今不過是從五品吏部考功司員外郎。若他擔任主考官,何以服眾?”
慕無錚言辭鏗鏘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以唐舟之能,主持春闈足矣,根本無須品階過高!如何就不能服眾?”
慕無離眼神微眯,語氣冷冽:“主春闈者,若品階不高,何以彰顯永晝遴選才子之重?”
慕無錚言辭含諷帶刺地回擊:“照太子殿下這般道理,主持科考的官員身份理應愈高愈好才行,既如此,你我何必在區區兩個五品官身上百轉糾結?自當以陛下親自主持科考,才能彰顯我永晝泱泱大國看重遴選才子!”
群臣各懷心事地被太子和端王互不相讓的爭吵喝住,各自屏息而待,太子與親王相爭,殿閣輔政大學士歐陽恪和大學士紀聞殊都不便站出來說話,只能等皇帝裁斷。
皇帝被兩方吵的頭又疼起來,想來想去只得暫緩此事,曰:“太子與端王所薦之人亦各有才華。然此事關乎朝廷選拔人才,爾等當審慎行事。唐舟、白洛水二人。朕當另派人考察,再做定奪。
太子慕無離、端王慕無錚拜曰:“父皇\/陛下聖明。”
二人於此事上各執己見,分歧甚大,朝下後殿內秘密深談時仍不相讓,最後竟是慕無錚氣急甩袖而去。
歐陽恪特意邀慕無錚到府中,提醒慕無錚道:“此次太子推舉的白洛水雖出身狀元,若是旁人便罷了,畢竟他的確是紀公的門生,與太子走得太近。殿下啊,此次若是退一步,日後便是處處受制於人,殿下此次絕不能退,否則日後恐怕只能看著太子的勢力在朝堂上一家獨大啊.......”
慕無錚沉眸道,“歐陽大人且放心,在其位自然謀其政,不該相讓的時候,本王絕不會相讓。”
直到第二日,未等慕無錚說什麼,慕無離持芴站出來提議,“兒臣以為,可讓二人各自出題,以試考生之才。誰出的題目更能考驗考生之才,誰便為主考官。”
皇帝聽後,微微點頭,說道:“此法甚妙。來人,取筆墨紙硯,讓二人出題。”
白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