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挺槍迎上,二槍相觸,雄渾之力四溢,周遭士卒皆被震倒。
激戰正酣,額爾敦齊木·岱欽漸感力竭,而慕無離實力強勁且應對從容,顯然後手充足。
此時岱欽已心慌意亂,他匆忙後退抵擋,招式破綻盡顯。
可戰局瞬息萬變,周圍皆是雙方士兵激烈拼殺,他即便想逃,也受到諸多阻礙。
加之慕無離緊追不捨,他心頭一慌,欲趁亂策馬逃離。
慌亂之中,未察地上一物,竟是那女奴那可兒墜城時仍死死攥著的碧綠色蘆管。
蘆管纖細,卻在逃亡的關鍵時刻成奪命之絆,馬腿奔逃時忽然踩中,戰馬陡然長嘶,前蹄倏然向前滑去。
額爾敦齊木?岱欽大驚失色,身軀搖晃,竭力欲穩。
慕無離見此良機豈會錯失,他眸中寒芒一閃,槍尖帶起凜冽風聲,劃破長空,直取額爾敦齊木?岱欽要害。
電光火石間,長槍精準無誤地刺入額爾敦齊木?岱欽胸膛,鮮血泉湧,瞬間染紅他的戰甲。
額爾敦齊木?岱欽瞪大雙眸,滿是驚愕與不甘,喉嚨中咯咯作響,卻再也吐不出隻言片語,緩緩倒於馬下,揚起一片塵土。
竟是死不瞑目。
慕無離收槍而立,冷峻面容上沒有絲毫波瀾,連氣息都未亂半分,唯餘琥珀雙眸中一抹肅殺之氣,似一切皆在他算計之中。
見額爾敦齊木·岱欽訇然墜馬殞命,沒疆蠻族剎那間軍心動搖,亂作一團。
慕無離見狀,提氣朗聲道:“沒疆蠻兵已失魁首,眾人且隨吾踏破朔方,取敵寇旌幡!”
言畢,慕無離驅馬扛槍直入敵群。
但見慕無離黑袍烈烈,墨髮風中捲揚,冷峻面龐若寒石雕琢,雙眸燃著炙熱戰意。
黑羽衛與北境軍士時隔七年再次目睹太子慕無離神勇無雙,全軍士氣騰湧,呼嘯向前。
所到之處,沒疆殘兵或狼奔豕突,或血濺當場。
城中百姓聞永晝雄師勝勢在握,皆閉戶深藏,任喊殺與兵戈交鳴聲在外盈塞天地。
北境先鋒在城中遇一股沒疆重騎頑抗,遂展開慘烈白刃相搏。
慕無離槍出之處血霧翻湧,精準刺入蠻兵咽喉、胸膛,殘兵遇之如腐草,紛紛仆倒。
黑羽衛結陣緊密、協作無間,長刀奪命如鐮。
不出一個時辰,城內的沒疆蠻兵抵抗漸趨微弱,永晝軍旗插遍朔方城頭及要隘。
東城堞間,一北境軍高擎旗幡,奮力將旗杆嵌入磚石罅隙,鮮旗於風中呼嘯,似昭告此城易主。
城中街巷血漫成澤,屍骸枕藉。
血淌石隙,潺潺有聲。
北境軍步武未歇,他們逐街逐巷地肅清殘敵,無一處遺漏,直到夕陽西垂,朔方城上空慘嚎散盡。
慕無離長身玉立於城樓高臺,俯瞰這座城池。
城下北境軍陣列齊整,雖身沾征塵與血汙,卻個個氣勢高漲。
至此,朔方城終於再度迴歸永晝王朝懷抱,慕無離僅率五萬重騎便拿下了這座北方要鎮。
紀殊珩緩緩走近,拱手道:“殿下,臣聽聞蠻兵元帥蘇赫領著殘兵敗將一路倉皇北逃,依臣之見,想必是前去投奔兀良哈部了。”
慕無離回過身,琥珀色的眼瞳平靜無波:“額爾敦齊木?岱欽自負張狂,蘇赫見勢不妙便奔投他族,此般行徑倒也稱不上背主。只不過岱欽行事之乖謬,實令吾瞠目結舌,本以為此人不過略有驕矜之氣,豈料竟是這般輕狂無狀且愚笨昏聵,全然不顧大局,將朔方重鎮如此輕擲於敵手,當真是徒留笑柄。”
似憶起多年前戰事,他嘴角輕輕勾起,“布和戎馬一生,不曾想竟教子有虧,居然將朔方這般至關重要的重鎮交付於岱欽之手。”
紀殊珩面露無奈之色,緩聲道:“畢竟是親子,沒疆三大部落內鬥嚴重,岱欽於布和而言終究血胤相連,將朔方此等重鎮交予親子手中自是比起其他部族更為穩妥放心…… 只是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況且殿下此前手刃額爾敦部族諸多親族王室,此次北征……殿下與布和終有一場惡戰,殿下定要慎之又慎,萬不可絲毫疏忽。”
慕無離微微抬手,輕輕拍了拍紀殊珩的肩頭,溫聲道:“無需擔憂,吾自不會因一時順遂而有所懈怠。聽聞晉璉已快馬加鞭趕赴北境,待他抵達之後,吾便可與晉氏分擊諸城,力求早日將失地盡數收回。”
紀殊珩啟唇道:“殿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臣拜服不已。今既已拿下朔方,接下來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