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韞如的身體很重,在甄悅懷中卻又是那樣輕。
他臉上的血,暈花了他精心畫的妝,看起來悽慘無比。
甄悅跟著謝韞如一起上了救護車,冰涼的手腳,也讓甄悅緩緩找出了一絲理智。
她現在手上還有一顆起死回生丹,也是她給自己留下的保命底牌。
天算不如人算,謝韞如已死,她糾結到底要不要,把這顆丹藥給謝韞如。
這丹藥只有一顆,若是輕易的用去了,以後怕是很難再湊齊。
甄悅悶聲嘆了口氣,說到底謝韞如也是為了幫她擋槍。甄悅很清楚,要是沒有謝韞如那一推,她很有可能就被子彈奪去生命。
可那是可遇不可求的起死回生丹啊!還是在考慮一下吧。
甄悅眼神迷茫的低下了頭。
“喂?”
甄悅拿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段淵白聲音。
“段淵白你先吃飯,我今天估計是沒辦法過來了,我遇到了一些事情。”甄悅無力地靠在救護車上,對著段淵白說了聲抱歉。
段淵白看著平板上的新聞直播:“甄悅,需要我來陪著你嗎?”
“沒事。你安心吃飯吧,我一個人夠了,以後我們再把這頓飯補上。”
甄悅搖頭,掛了電話。
摸著謝韞如冰如寒霜的手,甄悅的心一點點沉入谷底。
甄悅坐在醫院的走廊裡,想起醫生剛才說過的話,眼眶再一次溼潤。
“甄悅!”
謝晏知是和謝父謝母一起到的。
謝晏知看著失魂落魄的甄悅,頓住腳步。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謝父拉住過路醫生的手,滿臉焦急的問道。
“抱歉,請節哀。”
那醫生暗歎息一聲,走向下一個急診室。
謝父的腿瞬間就軟了下去,身後的保鏢上前一步,扶住謝父。
“我的兒啊!我的兒啊!……”
坐在輪椅上的謝母渾濁眼珠轉動,像極了一隻提線木偶,雙手無助地拍打著雙腿。
宛若叫魂一般在醫院的走道里嚎哭、淒厲地大叫起來。
一聲大過一聲刺耳的尖叫,迴盪在整個醫院內,但無一人敢上前去提醒。
在甄悅有意的折磨下,謝母發如枯槁、面如惡鬼、顴骨高聳。
雖說與以前雍容華貴的富太太完全不一樣,但按照秋嫂的話:總歸還是甄小姐顧及舊情,給謝老夫人留了一條命。
謝母現在看到甄悅,當真是恨極了她,艱難地轉動輪椅,往座椅上的甄悅滑去。
謝母雙目瞪圓,額頭紋清晰可見,面上的溝壑比以前更多了,凹凸不平的臉上長滿黑斑,身上穿的是秋嫂為她搭配的烏黑連衣裙,看起來完全是一個老巫婆。
珠光寶氣的秋嫂,把身上的定製旗袍抹平,一舉一動除了粗俗了些,卻也是挑不出別的毛病。
膀大腰圓的秋嫂,熟練地抱住垂垂老矣的謝父,動作親暱,看起來關係不淺。
“甄悅!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的謝韞如!你說話啊!”
謝母怨毒地看著甄悅,長時間沒有修剪的手指甲,又長又尖,說著就要在甄悅身上挖。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們謝家呢?!”
謝母痛心疾首地揪住甄悅的頭髮,大力拉扯著甄悅烏黑的髮絲。
甄悅沒有還手,而是忍痛將謝母的手拉開。
薄薄的一層皮負在謝母的手腕上,看著瘦弱的手腕,力氣卻極大。
甄悅皺眉,緊捏謝母的手腕。
一個發力,直接將謝母的手腕,連帶著她的一縷頭髮,拉扯開來。
謝晏知這時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看清謝母手上拿著頭髮時,淡漠道:“媽,夠了。”
謝晏知俊美絕倫的臉上平靜如初,讓人根本看不出,他的親弟弟剛剛死亡。
謝晏知坐於甄悅身旁。甄悅感受到謝晏知的視線,甄悅不鹹不淡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謝晏知還真是,永遠是一身高定西裝。這西裝在彎曲時,半點也沒有打皺,還是平滑如初,不免讓甄悅多看了兩眼。
“甄悅,你沒受傷吧?”謝晏知側過頭來,看向甄悅。
“沒,抓到嫌疑人了嗎?”甄悅不想和謝晏知糾纏太多,只想找出殺害謝韞如的兇手。
當然,這也關係到她的生命安全問題,兇手一天不找出來,下一個死的很有可能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