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後面什麼也沒發生,其樂融融的,好不熱鬧。
他只當他們說的是什麼客套話,第二天又是忙工作忙生活。然後他就從撒老師那聽聞那傢伙試圖吞藥自殺,雖然被救下來了。
簡直駭人聽聞。
情況不好原來是指心理出問題了嗎?他想。
可是為什麼會出問題?
有那麼一點同情從心裡湧出來。
他和滿臉擔憂的雙北二人,錄完一期明偵以後,順路一起去醫院看了這個人——笑容滿面的,開朗活潑到完全不像是要自殺的人。
旁邊是留下來照顧人的常溫。
常溫正絮絮叨叨的叮囑人,半晌嘆了口氣,說不下去了,滿臉愁容。
然後他發現談語墨就笑容凝固了。站在何老師身後的蒲熠星敏銳的感覺他在後悔。
後悔沒成功?還是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讓家人擔心了?又或是其他的呢?
然後,他得到了回答。
病床上的人垂著眼瞼,聲音在房間裡傳開,他很冷靜的說:“對不起。”
那突然來的冷靜在蒲熠星看來好像有點兒無情,但他不知道事情的經過,所以也沒有開口說話。
“常溫哥,不會有下次了。”
他握住了常溫的手,許下了一個把自己挽留在這個世界的承諾。
如果痛苦無法隨著死亡消除,反而會愈演愈烈,會因為他蔓延開來,那不如讓他自己來承擔。
就這一刻開始。
他決定平靜的,接受這個一直以來讓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生命既然無法定格。
便只能讓它往前走。
常溫盯著他看了半晌,沒從他臉上看出來什麼,嘴上說了好幾個好好好,心裡卻依舊提心吊膽。
情緒失控這種事情,不是簡簡單單嘴上說說就能控制得住的。
談語墨說他想出院。
常溫點了點頭,順著他,起身去辦手續。剩下蒲熠星和雙北陪在病房裡。
何老師見狀找了個話題,不讓房間冷場下來:“這是阿蒲,你們之前見過的。”
談語墨玩著手指,開始回想是什麼時候。
撒老師:“上次吃飯的時候,他就坐我旁邊嘞!你不記得啦?”
好像是有這麼個人。
那時蒲熠星也不愛說話,坐在一邊安安靜靜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談語墨笑了一下,大概這個笑是發自內心的,沒什麼偽裝的成分,“你好,我是談語墨。”
蒲熠星直視那雙眼睛:“……你好。”像是撞入一潭深水裡,有漣漪慢慢的盪開。
“我是蒲熠星。”
窗外下雨了。
淅瀝瀝的雨連成絲線,把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從此聯絡到了一起。
誰也沒想到,當初兩個人一見面尷尬的誰也不理誰。
現在居然能睡在一張床上了。
見人沒什麼事的何老師才放下心來,病房裡的氛圍也鬆弛了不少。
直到他們聊到蒲熠星最近要找房子,辦完手續進來的常溫覺得這好像是個機會。
他自己和許蕖在北京工作,裴玉瑤和李子淇在上海,到底是沒那麼近。
但何老師和撒老師,他們熟啊,可以說是長輩呢。所以他對蒲熠星也放心不少,這孩子看著是個沉穩的……
在何老師和撒老師兩個人的旁敲側擊之下,再加上常溫斬釘截鐵的決定,順理成章的讓蒲熠星住到了隔壁。
全程下來,兩個年輕人一點發言權都沒有。
但兩個人都沒什麼好排斥的。
何老師還笑著說:“那得麻煩我們談談多照顧阿蒲了,他可是個廚房殺手!你可得看著他,別讓他把廚房炸了!”
大家都知道他這是誇張的說法。
但最初搬過去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算熟,蒲熠星也沒好意思真的去蹭飯……結果他試著學習做飯,廚房真的炸了,談語墨當時看著天花板一片黑的廚房罕見的陷入了呆滯。
原地石化。
——從此蒲熠星被勒令一個人的情況下禁止動用廚房的工具……一直到現在也就是幫忙打下手而已。
蒲熠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有些羞赧。
撒老師拍著手,特別高興,還有點羨慕:“跟談談是鄰居可好處多了,他做飯手藝可絕了!”
“阿蒲啊,抓好這張長期飯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