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清醒,還喜歡說胡話的人。
發燒狀態的胡言亂語對談語墨來說像是一種放縱。蒲熠星能在這樣的放縱裡掌握很多資訊,雖然有些資訊天馬行空到有點神經質……
他就安靜的聽著,偶爾回上兩句。
但他真的繃不住。
談語墨這種狀態,看到什麼或者想到什麼就會說出來,他甚至能說出△為什麼不能是三明治,恐龍為什麼不吃隕石……
他看了一圈,△大概是來自牆壁上畫框裝飾裡的拼接三角形,恐龍和隕石大概是因為電視正在放紀錄片。
三明治……大概是他明天早上想吃吧。
他臉上根本憋不住笑,心裡想早知道拿個手機錄影,等他病好了放給他看,讓談語墨自己看看究竟有多離譜。
又傻又癲。
但是可愛。
可真要錄給他看的話,估摸著會有點惱羞成怒。
他低頭啃著排骨,發現人半晌沒動靜了,一轉頭不知道人什麼時候端著藥直勾勾的看著他。
蒲熠星:“咋了?”
腦子宕機的某人:盯。
蒲熠星看了看碗裡的排骨,思考:“怎麼?你要吃嗎?”
盯。
眼睛水潤潤的盯著你。
可憐巴巴的。
蒲熠星好想說你小子不許撒嬌,但他又吃這套,心裡的天平一下子朝著一個方向全部傾倒。
唉,還能怎麼樣。
他其實吃的也差不多了,剩了幾口飯和兩塊排骨,乾脆夾著塊肉多的排骨喂他。
某人於是眯著眼睛,心安理得的用手捧著杯子,然後張嘴把排骨含進嘴裡。
談語墨含含糊糊的說:“我手藝好好。”
蒲熠星:“嗯嗯,好手藝。”他把垃圾桶拖過來讓人把骨頭吐了,抬手摸了摸杯子感受熱度,“行,喝藥吧。”
“都要涼了。”
談語墨把藥喝了,然後杯子直接扔桌子上了,去洗手間開水龍頭洗了個臉。
蒲熠星把碗筷洗了,廚房收拾了一下,正擦著桌子呢,某人從門口探進個腦袋,“我快遞沒拆~”
蒲熠星腦袋上要冒出個#來了,“得得得,明天拆,你滾去睡覺行不?”
一發燒人就黏糊的緊。
也是個難伺候的祖宗嘞。
談語墨:“嗷。”
談語墨下意識的問:“那你今晚是回去睡還是在我這兒睡?”
夏天和冬天蒲熠星也沒少在他家裡睡,蹭空調這種事一旦做多了,擠一個被窩的話兩個人就基本都習以為常了。
蒲熠星擦桌子的手一頓,語氣慢悠悠的:“我在這睡吧。”他把抹布放回原地,去衛生間小小的洗漱一下,再出來後找補一樣的補上一句,“晚上再看看你退燒沒。”
談語墨這個沒心沒肺的笑了一下:“好嘞。”
蝸牛一樣的挪回自己房間去了。
徒留蒲熠星在原地,躊躇不決,心裡怦怦跳,他明知道談語墨髮燒的時候是個糊塗蛋,明知道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心意,明知道他只是客套的挽留。
一切都像是個氣泡般的夢,飄飄悠悠的從幽秘的海底升了起來,飛蛾撲火般奔赴光明的天際。
但泡沫會有破裂的一刻。
那之後又是怎麼樣的呢。
唉。
貓嘆了口氣。
他把客廳的燈關了,拿著手機摸索著進了談語墨的房間,談語墨的房間裡總是溫馨柔軟的。
一邊的飄窗窗臺上全是娃娃,挨個排好。床正對的牆壁上,被釘好的木質架子上放著拼裝的向日葵積木,然後是幾排書,最尾端有一隻粉紅豹坐在那,兩條長腿大咧咧的垂下來。
他房間只有一個床頭櫃,牆壁上倒是很多置物架,一群群的周邊公仔在上面安靜的注視著。
地板上還鋪了軟絨的地毯,牆紙也是淺淺的米黃色,一切都是柔軟的,暖調的,明媚的。
這個暖萌房間風格的設計者,其實是常溫和許蕖,一開始的房間只有簡潔的白色,冰冷的,什麼裝飾也沒有。
許蕖是第一個提出要改變裝修風格的人——太冷淡了,毫無生機感,讓她心裡全是後怕。
環境對人的心理影響是很大的。
她根本不敢讓談語墨一個人待在這種冷冰冰的環境裡。
蒲熠星盯著最邊上的那個伊布玩偶,房間裡小夜燈亮著,暖黃的光照在玩偶上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