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狼小姐,可否請您稍等片刻?原因,我同樣對黑塔女士的這些反常行為感到好奇。”
開了一半的傳送門被附加了層不可抗力的干擾,而後隨著辦公室大門的開啟,螺絲咕姆一如既往般優雅而隨和的走了進來。
“你?”銀狼先是不滿的哼唧了聲,而後雙手抱胸,抬起頭來盯著螺絲咕姆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
“很不巧,螺絲咕姆先生,我們也才剛剛注意到這件事,同你一樣一無所知。”笑笑從其身後走出,單手壓在銀狼肩膀上,對螺絲咕姆語氣平和的解釋道。
“那麼,我可否與您同行?邏輯,目的相同,鑑於我們這段時間的和諧相處,我想我們關係也同樣不錯,當然,您有權利拒絕,我會直接找黑塔女士求證。”
···
慶木側身躺在椅子上,單手支撐著頭部,另一隻手摩挲著那顆記憶結晶,其上持續不斷的散發著湛藍色輝光。
這裡面儲存的記憶自然是黑塔的,或者說,是黑塔留在黑塔人偶中的記憶,有別於阮·梅生物意義上的切片,這是屬於意識或者記憶上的切片。
他在創造浮士德的時候便掌握了靈魂的創造,有了靈魂,又有記憶,或許意識上的切片也未嘗不可?
自然,這樣的行為無論如何都觸碰到黑塔底線了,所以他沒有明說,也不打算去真的實踐,否則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掌控空間站的全部人偶。
這些黑塔人偶是黑塔在空間站的眼睛,二來,也是她身份的印記。
他向黑塔給出的實驗內容為,本我意識的研究。
黑塔對該研究方向表現出了一定程度上的抗拒,但又有種欲拒還迎的感覺,她身為天才,又在人偶方面研究多年,對於我的認知早已清晰,但慶木說的是另一種我。
這樣多少觸及些倫理的研究對於天才而言很容易變得不可控,像是帝皇魯伯特引起的災難,以及臭名昭著的原始博士。
何為本我?
倘若現在的我失去了過去的記憶,倘若現在的我與過去的我甚至不是同一具身體,倘若宇宙間有一個與我有著一樣記憶的我,倘若宇宙間有一個跟我一模一樣,但並沒有一樣記憶的我···
若是否認這些是自己,那昨天的我與今天的我又是什麼關係?
以上這些皆是非常淺顯的哲學問題,其內部邏輯陷阱明顯。就像夏天吃不起上百塊的雪糕就認為不能吃雪糕一樣可笑。
真正有趣的是我這個概念。
人往往害怕獨處,因為獨處的時候自我會對我產生譴責與質問,而人又本能的會逃避自我中的陰暗面。
那麼,如果將我這個概念拆分掉會怎麼樣?記憶就像是對映本我的鏡子,將本我完全解構。
“挺抽象的。”殲星艦中的黑塔人偶面無表情的說道。
“要是不抽象也沒有意思嘛。”慶木輕笑道,所有星神都是抽象的概念,自然,像是概念上的抽象才是真正有趣的東西。
黑塔似有似無的哼了聲 ,表達過自己的不滿後,她將目光看向培養皿中的自己,“我幫你聯絡過阮·梅了,她對你的實驗很感興趣,說不定會到的更早些,不過,模擬宇宙也不要懈怠了。”
“不必擔憂,本我實驗在實際上還要藉助模擬宇宙,我可不想在現實中也爆發一次意識版的智械危機。”
正在打量培養皿的黑塔微微一愣,而後猛然回頭,慶木仍然若無其事的盯著手中那湛藍色的記憶水晶。
“你是說,你這個實驗能有悖論病毒那樣的威力?”
慶木認真思索片刻,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學著機械帝王魯伯特那樣將技術向病毒靠攏的話,那自我解構與崩潰的威力不會比悖論病毒差上多少,甚至說在有心謀劃的情況下,威力要更強一些。
所有智慧文明都會有個體染上一種類似魔陰身的精神疾病,虛無也能構造類似的作用。
但以病毒這種形式的話。
至少所有命途行者都很容易便能抵抗住,只能做到大量普通人口死亡罷了,除非對命途概念虛無化···但這個難度不如直接給對方星神來上一下。
這種病毒擾動不了社會結構,尤其是對於科技極高的文明,機械足以代替基層勞動力。
不過或許對豐饒民來說···反倒是有奇效?或許改良一下能將豐饒民全滅了?陷入沉思的慶木下意識搖搖頭,這樣極端的行為不可取,否則均衡星神指不定會做出什麼新的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