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淺淺被邀請到了草屋一坐,她沒有推辭,跟著那些孩子就走進了草屋。
房子不大,只夠容納七八個小孩,很是簡陋,只是能夠遮蔽風雨的程度,但是房簷下還放了一個炭爐,煮著開水,一旁還放著小茶壺和幾個小茶杯。
瞧瞧,就說了不是普通的鄉野老師了吧,誰家鄉野老師喝得起這麼上等的茶葉啊,這老遠都能聞得見濃郁茶香。
她挑了挑眉頭,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彈了彈裙子上的泥土,“敢問先生怎麼稱呼,我要是一直叫你小公子好似過於輕浮了些。”
“無事,清者自清,男兒自該不拘小節的。”他不太願意提起自己的名字,隨手給她沏了一杯茶,“淺夫人嚐嚐?”
看著澄澈的茶水,桑淺淺搖了搖頭,她不愛喝茶,更不愛喝陌生人的茶。
她只坐了一會就離開了,能在這裡當教書先生的自然不會是普通人,如果他願意的話,他們很快就能再見面了。
村子不大,桑淺淺隨便逛了逛,就又回莊子裡了。
還遇到了昨日在她背後說閒話的幾個人,她眉眼直視,不屑於多看他們一眼,那幾人卻得了教訓,恭恭敬敬的垂首站在一旁,再不敢多說什麼。
果然,晚間的時候,江林深叫人來廂房叫的她,說去正廳用餐,有客人。
她不慌不忙,慢悠悠的來到了正廳,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江林深身邊那個青衣布衫的年輕夫子。
她調皮一笑,徑直走到了江林深身邊,福身行禮,“小公子,我們又見面了啊。”
江林深一臉寵溺,扶起了桑淺淺,朝著年輕夫子搖了搖頭,“淺淺年紀小,性子貪玩了些,還請七殿下不要見怪。”
猜到他身份顯貴,沒猜到他這麼顯貴,居然是當今天子的第七子,雲悠然。
怪不得不肯說起自己的名字呢,怕嚇到自己吧。
她捂著嘴,驚恐的看向了江林深,“我,我不知道他是七殿下,我以為是哪家的少爺呢,我,我,我不會說話,還望七殿下不要放在心上。”說著還往江林深身後躲了躲,水靈靈的大眼睛裡充斥著膽怯。
雲悠然笑著搖了搖頭,眉眼十分的溫柔,“我與林深也是幼時的好友,只是礙於身份不能常常出入侯府,不然又惹得一身閒話,如若不是這樣,我們早就該見面了。”
所處的階層不一樣,所認識的人都不一樣。
江林深的身邊都是些什麼將軍之子啊,一品大臣之子啊,天子之子啊。
他們自小的所知所聞都與她不同。
他們用過的茶,用過的香,哪怕是書案的筆墨紙硯都是高人一等的。
他和她如此的天差地別。
桑淺淺抬頭看了一眼和雲悠然侃侃而談的江林深,心底的自卑又冒了出來,好像自從清楚了自己對江林深的情誼,她越發的敏感自卑,不是啊,這不是她的性格啊。
菜已上桌,江林深一邊同雲悠然聊著,一邊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帶著她走到桌邊坐下,他們聊的都是些軍事上的事,她聽不懂,便安心的給江林深布起菜來,都是平日裡江林深愛吃的菜。
雲悠然看著看著,就放下了筷子,嘆了口氣,“我可算明白為何南望每次見了我都同我說起,不願再跟你二人一同用飯了,實在是沒胃口了。 ”
其他幾個成婚了的兄弟,沒一個像江林深這樣的,吃個飯都要黏在一起,沒眼看,壓根沒眼看。
江林深毫不在意,看著桑淺淺時,柔情似水,“那是你們沒有遇見心上人,等你們遇上心上人就知道了。”
這麼直白,桑淺淺一不小心就紅了耳朵,小聲的叫了聲侯爺。
他拍了拍她的手,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後面他們又聊回了正事,大約是雲悠然要出巡,江林深要奉命隨行,其餘的桑淺淺也沒認真聽,就聽到了可以南下一事,眼睛裡都透著光,直等到雲悠然離開,桑淺淺才扯著他的袖子連連問道,“大馬猴,你們要南下嘛?要去霄城嗎?要去嗎?要去嗎?”
江林深的臉上帶了醉意,眼前撲閃著眼睛的小姑娘,明媚又好看,他微微笑著,低頭就擁住了她,在她耳邊小聲說著,“淺淺能好好叫我一次嗎?”
不提其他,只想聽她好好的叫他一次,不管是名字還是稱呼,總得好好叫一次吧。
她被緊緊擁住,動彈不得,下巴抵在他的肩上,雙手撐著他的胸膛,淡淡暖意襲上手心,傳至百骸。
張了張嘴,一句“侯爺”繾綣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