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沈天佑召回剿匪,可行?”
早上上朝之前興遠帝滿腦子都是處罰沈天佑,現在他滿腦子都是讓沈天佑回來救駕。
猶記得去年他連發十多封聖旨急招各路將軍回京護駕。
沈天佑攜沈家軍從最遠的地方最先殺回了京城,守住四門浴血奮戰。
人到急時,便只記得好了。
太子傅燁興低頭想了想,對父皇搖了搖頭。
“父皇不可。”
倒不是太子對沈天佑有偏見:“鵬縣剛發生了叛亂,沈將軍剛撤回建鳴,此刻若是將沈將軍召至京郊近前……京城以西五百里將再無屏障。就怕到時候……”
京城一方開了口子,魚蝦灌入,若是整個王朝的匪寇皆以此為突破口,非全朝之兵不可擋矣。
太子沒有全都說出來,他相信父皇可以明白。
興遠帝自然明白,時隔一年後背再次沁出了一層薄汗。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他恨恨道。
堂堂一國之君,竟被鼠輩們逼成這副德行。
興遠帝像一下老了十幾歲,拋下太子一個人踉蹌著往書桌前走去。
許公公在旁邊看著都覺得心酸,差點掉小金豆子。
太子在興遠帝身後亦步亦趨,像個仍在皇帝羽翼之下雛鳥。
待興遠帝頹然地坐下。
太子這才在旁邊說道:“其實若不是出了此等事情,兒臣是有意將沈將軍召回的。”
“哦?你也想處罰他?”
“不敢。沈將軍三面迎敵,又被縣令背刺,能夠保全大部隊平安回撤併收集許多證據。兒臣怎敢處罰?”
興遠帝這才直起了身子看著太子。
“兒臣是覺得——沈將軍剿匪一年成果不大,此次被縣令背刺後,肯定會有新的感悟。就如兒臣——兒臣之前想不通王朝許多將軍怎麼會剿匪緩慢,沒有一方掃蕩乾淨。”
興遠帝看著太子的眼睛都亮了。
太子對興遠帝行禮:“兒臣斗膽,估摸著剿匪失利罪不在各位奮勇的將軍,而是——各地方官員不作為,甚至勾結匪寇。”
興遠帝一拍桌子,對對對,太對了,他就是這麼想的!
“不愧是朕的太子!”
他站起來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一臉欣慰:“朕的太子,是你當如何?
“臣自請巡查各州縣,肅清官場,為父皇分憂。”太子十分謙卑,說罷朝皇帝行了一禮。
這是個好主意,但興遠帝聽了面色卻淡了不少。他不想讓唯一的太子去冒險。
“瑞王去了江南,朕會下旨讓他一併肅清官場中與匪寇勾結之人。至於江南以外的地方……你還有那麼多兄弟,讓他們去便是。”興遠帝認真道,“燁興,你是太子,不用事事親力親為。”
太子心裡嘆口氣,只得應下。
“還是先將眼皮子底下的匪寇剿了再說。”興遠帝一錘定音。
“臣遵旨。”
待太子告退,興遠帝另擬了兩份摺子。
其中一份調令為:將鎮守皇陵的一萬沈家軍調往建鳴,支援沈天佑將軍。
寫好後又宣了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將沈天佑一併送來的軍中糧草賬冊摔到二人臉上,讓他們及時補充建鳴的糧草。
太子說得對,當下任何方位出現缺口,都會讓京城成為眾矢之的。
沈天佑還算是武將中較為可靠正直之人,給他多一些兵力也無妨。
落草為寇的土匪造成的殺傷力都要超過邊遠地區起義的部隊,不知對此興遠帝有什麼想法?
京郊的土匪們酒醒後也沒想到他們真的做了這麼大一筆——洗劫了皇帝老兒的行宮。
昨日沈家軍的戰報流傳到土匪窩時,早就不知道被演變了多少個版本。從陣亡三千人變成了殘留三千人。
正巧幾家的寨主湊在一塊喝了兩天大酒,暈暈乎乎的聽說幾百裡外的土匪差點全殲了沈家軍,一股熱血從膀胱直衝到的腦門。
“衝!兄弟們衝!咱也殺他嗎的,殺!”
“幹!就是幹!”
但是他們往哪衝啊?
幾個大當家的雙眼迷離連直線都走不了,他們怎麼知道往哪衝?
“咱們去洗劫皇家行宮嗎?就在山腳下,十幾里路就到。”
“皇家行宮?”
他們都是土匪,哪裡認識什麼皇家行宮。
說話的人是小寨子裡的狗頭軍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