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楊柳從外面疾步走進來,湊到萬玉柔身前說道,“沈家軍的人最晚後天就能到了,徐家的哥哥也跟著一起。”
這是前頭剛傳來的訊息,一刻都沒耽誤。
尤嬤嬤站在萬玉柔的身後,正在給她解著頭髮。屋裡沒有別人。
“知道了,”萬玉柔打了個哈欠,“於翼一起回來嗎?”
尤嬤嬤的手頓了一下
楊柳不知道,前面傳話的沒有那麼細。“奴婢再去問問。”
萬玉柔沒讓她去,愛回不回。
她對鏡子又打了個哈欠,整個人都要癱在桌子上睡著了,嘴裡可一點都不客氣。
“尤嬤嬤,你知道我為什麼讓於翼去送信,還讓沈天佑把他給留下嗎?”
“奴婢不知。”
“最近他不是一直纏著小雨嬤嬤嘛?敢在將軍府腳踩兩條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楊柳低頭,大氣不敢喘。
尤嬤嬤雙手交疊在胸前——明明是小雨嬤嬤纏著於翼的——這話她不敢說。
“小姨陪了我多久,小雨嬤嬤就陪了小姨多久。小姨是我的親人,小雨嬤嬤也是我的親人。”
尤嬤嬤攥著手指,這就是她不敢反駁的原因。小雨嬤嬤說是嬤嬤,又不是將軍府的人,更像是少夫人的孃家人。
“尤嬤嬤,對於於翼你是個什麼態度,我想知道。”
“……”
“要是你對於翼沒有什麼想法,那我的意思你也聽聽。我想讓他們兩個一塊回軍營去成親,就別把將軍府搞得烏煙瘴氣了。”
楊柳吞了吞口水。少夫人看著懶懶散散的一個人,打起主意來卻都是快刀斬亂麻的,她都不知道第幾次被少夫人嚇到了。
尤嬤嬤心裡酸澀異常,堵得難受,忍不住小聲開口:“是,是不是也該問問於翼的意見。”
噗嗤,趴在桌上萬玉柔終於笑出了聲。
“笑死了,還以為你真對那小子沒意思呢,真沉得住氣。”
尤嬤嬤知道少夫人又在戲耍自己。面上裝作淡定,臉已經不可控地漲紅起來。
“我們沒什麼的。”
於翼只是每天都來看她,給她打水,跑腿送飯,摘花送她,買外面的小吃和玩意兒給她,喊號子給她聽,打拳給她看,抱她到樹上看星星,給她看身上的傷,講打仗的故事哄她睡覺。
僅此而已,真沒什麼的。
“你就自欺欺人吧。”萬玉柔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已經去小姨那問過了,小雨嬤嬤對他沒有男女之情。”
不管怎麼說,尤嬤嬤聽到後面這句,心裡突然就輕鬆了。好像堵在胸口的大石頭突然被人拿走了一樣。
等萬玉柔坐到她的床上,她又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問小雨嬤嬤,想不想跟於翼睡在一張床上,她差點吐了。但我問她以後還找不找於翼玩的時候,她想也不想就說找。你們說說這是咋回事?”
“……”
尤嬤嬤和楊柳一臉的表情可精彩了,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好了。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啊。”萬玉柔覺得她們就是太矜持了,“尤嬤嬤,讓你和於翼親嘴,你討厭嗎?”
尤嬤嬤沒說話,但整張臉越來越紅,連脖子都紅起來,氣得嘴唇都在抖。
楊柳在旁邊看熱鬧,捂著嘴笑起來。
“少夫人!”尤嬤嬤氣得跺腳,轉頭就想走。
“你現在走了,我以後可不給你講了哦。”
聽了萬玉柔的威脅,尤嬤嬤醉著嘴轉了個圈,回到床頭給少夫人卸下床上的簾子。
將軍府把能屈能伸這一點貫徹到底。
萬玉柔滿意地鑽進了被窩:“你家於翼,會不會有過姐妹?我問小雨嬤嬤她說沒有,而且她是在老家就被賣進莫家的。”
“您覺得她是於翼的姐妹?”尤嬤嬤聽著也來了興趣,“可惜於翼說他不記事時就被沈家軍給撿了,撿他的人都犧牲在戰場了,應該也沒地方去刨身世了。”
唉,屋裡的人都嘆了氣。這世道是這樣的,不是災年就是戰亂,一家人整整齊齊地活著都是僥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湊活活著吧,家都沒了,還有什麼身世。
“都是苦命人……以後看見小雨嬤嬤你就把她當小姑子唄,煩了你們就早點去卯勝成親。”
什麼亂七八糟的,尤嬤嬤死命摁了兩下她的被子,咬牙切齒:“少夫人,您快點睡吧。”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