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書悔是後半夜回的將軍府，連正門都沒敢走，直接從馬廄穿回府中。
她渾身痠疼，雙腿打軟，走三步歇兩步，面色一會紅一會白的。
沒辦法，她是趁著樂親王睡著時溜回來的，實在無法想象兩個人清醒過來要如何面對，只能夾著尾巴跑回家了。
這會回來正好，不會碰見任何人，也就不用和任何人解釋什麼。
莫書悔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往自己房裡走去。可能是她回來的太晚了，小雨說好給她留門的，結果根本沒看到人影。
“睡了嗎？”她嘀咕著，踏進了院子。
院子裡一點光亮都沒有，全靠自己手裡的燈籠。
“果然睡了。”
莫書悔沒有多想，徑自推開了房門。燈光先一步照入房中，拉長出一條長長的身影。她本以為是自己的，定睛一看，竟是一女子撐著頭靠在茶几上。
“……”莫書悔捂著嘴，才沒有尖叫出聲。
因為她認出來那人並不是女鬼，而是柔兒。
“柔，柔兒？”
柔兒穿著黛綠色的裙子，連條毯子都沒披，連燈也沒點，就那樣安靜地詭異地坐著。看的莫書悔心虛不已，猶豫著是邁進屋裡，還是轉頭就跑。
似乎是聽到了她要逃跑的心聲，萬玉柔幽幽轉醒——她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再加上那條不應該穿在她身上的綠油油的裙子——像亂葬崗上徘徊的孤魂野鬼。
“小姨……你回來了。”
莫書悔打了個顫。
“還不進來？”
萬玉柔一挑眉，莫書悔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趕緊跳進了屋裡。這一跳牽扯了她身體的不適，忍不住輕哼出聲。
萬玉柔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聲，像被彈射一樣坐直了身體，盯著莫書悔的眼睛發出瑩瑩綠光。
“柔兒？”莫書悔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
“小姨，你……你和樂親王一起回來的嗎？”
莫書悔被她嚇得都發不出聲音了，只是搖頭。
“你自己回來的？你為什麼自己回來？你和”
萬玉柔站起來，一步步向莫書悔逼近，像入了魔一樣執拗地追問。
莫書悔嚇得眼睛都紅了，攥緊自己的衣領一步步後退。
發現了她的欲蓋彌彰，萬玉柔發瘋了一樣去扯她的衣領。
“你和他幹什麼啦？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柔兒，柔兒，你別碰我，你別！”
莫書悔的眼淚真的掉下來了，她不知道柔兒為什麼這麼大反應，是不是覺得自己背叛了她。但她此刻顧不上許多，只能拼命護著自己的身體。
儘管如此她一身的痕跡還是輕易就被萬玉柔看見了。
“哼……那個狗男人。”
？？？
莫書悔一身狼狽，不解地看著萬玉柔。她的柔兒，她的柔兒怎麼會變成這樣，嗚嗚嗚。
羞憤難當，她差點咬舌自盡。
“來人！”萬玉柔突然叫道。
還叫人？怎麼能叫人？！莫書悔喊著不要，撲向萬玉柔，不讓她叫人。
她柔弱的身子怎麼能和柔兒相比，輕鬆就被閃避過去，自己趴在地上起不來身。
絕望的是，真的有人進來了——好訊息是小雨——壞訊息是小雨木著臉端了一碗藥。
莫書悔趴在地上轉頭，四肢都冰冷起來：“小雨，你，你端著什麼？”
小雨不說話，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萬玉柔。
萬玉柔趾高氣揚：“喝了！”
莫書悔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淚流滿面：“柔兒！你為什麼要這樣！”
她一輩子都那麼聽話，聽家族的話，聽姐姐的話，聽柔兒的話，此刻卻從心底生出一股火來。
憑什麼！
讓她相看她便相看，讓她不嫁她便不嫁，還要如何！
這輩子反正也和樂親王姻緣了，她現在想留個自己的孩子都不行了嗎？！
萬玉柔看小姨臉上色彩繽紛，唇齒間帶了一抹決絕，便仰頭讓小雨嬤嬤將湯藥碗送過去。
“讓她喝。”
小雨無奈地抿嘴，矮下身子將托盤送了下去。
下一刻莫書悔將托盤一把掀飛，一碗紅湯子揚了萬玉柔滿身。
看著自己滿身的水漬，萬玉柔氣得連說了三個好字，轉身甩袖就走。
見柔兒走了，剛剛滿臉倔強的莫書悔立刻委屈地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