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郁如墨,月光被烏雲死死地困住,撒不下一絲光亮。不知多久,一陣勁風吹過,將烏雲撕出一道口子,這才灑下銀色的光絲。
密林之處跌跌撞撞的竄出一道黑色的身影,墨色的身軀在傾瀉的月光和樹蔭之間移動,在月光之中尤為亮眼。
仔細一看,竟是一位身材瘦小衣衫襤褸的年輕女子,只見她跌跌撞撞的從樹林中跑出來,跪坐在水潭邊喘著粗氣。起伏的髮絲擋住了她的神色,一雙手緊緊地貼在腹部的衣服上,像是握著什麼東西,在月色中時不時的折射出一陣寒光。
隨著她仰頭的動作,不知在何處沾上的幾滴夜露將額前的髮絲粘在額頭上,讓月光落在那張被髮絲擋的嚴實的小臉上。深陷的眼窩之下已看不出原有的膚色,全被皮下的青紅色替代。薄唇之下還掛著幾滴凝固的血珠,在月光之中猶如鬼魅。
眼珠間或一輪的轉著,望著水中的盈盈的月光張合著嘴唇。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片刻的失神讓她手上的東西掉了下來,竟是一把沾著血液的匕首!
掉落的匕首落在草壩上,發出沉悶的一聲,在月光中泛著刺骨的寒光。隨後薄唇扯出一抹笑意,帶出了幾顆鮮紅的血珠,滴落在晶瑩剔透的露珠上,連同在上面的無色的水珠都無比的駭人。
匕首掉落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女子收回投向遠處的目光。
“哈哈哈哈哈……”
悽側的聲音逐漸變得肆意,竟驚動了草壩上的葉片,把晶瑩的露珠和濃稠的血珠混為一體,融為一顆血珠,最後垂直落入土中,不見一點蹤影。
……
通州城 萍水縣
天一擦黑,西邊山頭的雲霞還是爛漫的顏色,城裡的住戶卻在此時就已經關門閉戶了,就連客棧酒店都鮮少有人開著。
朦朧月色中,這座城處處都透著一股詭異。
唯有一家客棧燈火微弱的閃著,就算這樣,在漆黑一片的四周也是一個異類般的存在。正在這時,追雲客棧來了幾位風姿綽約的翩翩少年郎,看著都是二十上下的年紀。
領頭進店的公子一身湖藍色雲緞,腰間繫著冰湖藍蠻紋金縷帶,上面墜著幾塊價值不菲的玉佩,雙目有神,步履鬆快,自是一位翩翩公子。後面走出來一位清瘦的公子身著一身月牙色長袍,自帶一股弱不禁風的氣質。後面的那位公子一身玄色衣袍,手執一柄黑色的長劍,劍鞘通體發黑彷彿融入夜色之中。
聽見店外的動靜上至掌櫃,下至小二,都一臉如臨大敵的土色,四肢僵硬,沒人顧得上去迎接。直到看見他們都走了進來,幾人凝固的表情這才換上了一張笑臉迎上前去。
一旁的小二還有些彳亍,卻被掌櫃抓了個現行。
掌櫃不滿的瞪了一旁的小二一眼,快的來不及捕捉,轉頭又堆出了一張笑臉,“客官您們幾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掌櫃的,你這裡可有多餘的房間?”走在前面的青年打量了周圍一眼,上去敲了敲櫃檯。
“有有有,各種房間都有空餘的,就看幾位公子是上等房還是住包房了。”掌櫃笑得諂媚,眼睛控制不住的在領頭的那位公子的腰間掃動,一看這幾人的穿著和氣度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今日這趟怕是賺翻了。
領頭的公子一聽有房間,便轉了話頭,“那你們這兒有什麼招牌菜嗎?給我們做上幾道,再來一壺好茶。”
“好好好,幾位客官是堂食還是回房間?”
不等領頭的公子說話,後面的清瘦公子答道:“堂食。”
掌櫃愕然,見領頭的公子沒說什麼話,便很快伸手指引,“好嘞,客官請坐。”
剛才被瞪過的小二一聽幾人要堂食,忙不迭扯下搭在肩膀上的帕子,快步走上前去擦擦離他們最近的桌子,嘴裡說著“客官請坐。”餘光偷偷的看著掌櫃了臉色。
三人落座之後,小二又給他們添了茶水這才去催促著廚房,給三人留下了說話的空間。
領頭的公子掃視了一眼四周便對著周圍的兩人說:“我們怎麼不去季酒那兒住啊?”
清瘦公子抿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天色已晚,我們也不好去打擾人家休息。”
那玄色衣袍的公子將手中的劍放在空餘的凳子上,望著清瘦公子點頭表示贊同。
“也有道理。”
這說話的三人就是下山的江湛和童邱。
酒店客人少,上菜的速度也就快了下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他們點的小菜就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