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您……還好吧？”
不明所以的呂庭愷被霍雲驍問懵了，他微微轉身，才發現楊壹壹和楊芮芮也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只是那目光讓他一言難盡。
是探尋？是質疑？是關懷？
不對，都不對！只有看傻子才會用那種眼神吧！
可是，他做錯了什麼？
她們是不是聽說了什麼風言風語，覺得他拿不出那麼多錢來？
“咳咳咳……那個，芮兒，壹壹，你們怎麼都這麼看著爸？是爸又哪裡出差錯了嗎？”
楊壹壹看向姐姐，用眼神詢問：他該不會真傻了吧？那支票還到底填不填？
楊芮芮閉了閉眼，“爸，你確定真的要花800多萬來給我治病嗎？”
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楊芮芮是忐忑的。如果他不答應，她會很傷心，可如果他答應了，她一樣會感到很難過。
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話音剛落，呂庭愷就急切的給出了答案。
“確定，當然確定啊！別說是800多萬了，就是8,000萬咱也得治！”
楊芮芮的心猛地疼了一下，她強忍著眼淚，有些生硬地揚了揚嘴角，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相比楊芮芮的震驚，楊壹壹倒是給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該不會是誘餌吧？”
“誘……誘餌？”
“對啊，呂先生，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咱就開啟天窗說亮話吧！你能這麼爽快地拿出那麼多錢給我姐治病，附加條件是什麼？最好一次性說說清楚，免得回頭說我們訛你！”
呂庭愷一臉不解地看著楊壹壹，他知道他當年拋妻棄女的行為很渣很齪，可，他萬萬想不到在楊壹壹心中他竟然已經無恥到了那個地步了。
估計他的芮兒也是這樣看他的吧！
悲從中來！
“芮兒，壹壹，爸知道，這些年來我都沒有盡過一丁點當父親的責任，配不上你們的一聲爸爸……但爸爸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你們……你們能不能給爸爸一次彌補的機會？”
此時的呂庭愷，滿眼期待，滿臉真摯。
他是真的想洗心革面，重新做個好父親的，就連楊壹壹，他也決定……
只是，這一切看在楊壹壹眼裡，卻諷刺無比。
他是她們生物學上的父親，這一點她改變不了，但他永遠也成不了她社會學上的父親。
她嗷嗷待哺時，他在哪裡？
她半夜高燒冷到哆嗦時，他又在哪裡？
她被小夥伴欺壓嘲諷說她是野種時，她又在哪裡？
為了吃得飽上得起學，她和姐姐在冰天雪地裡挖野菜，在枯油昏燈下縫鞋墊時，她又在哪裡？
在媽媽意外去世，她和姐姐被逐出家門時，他又在哪裡？
…………
一樁樁一件件，有哪一樁值得她去原諒他？又有哪一件值得她去接納？
如今，他老了，遭人背叛了，需要幫助了，輕飄飄一句“我錯了”就能彌補他這些年來的不聞不問？
越想心越冷，越想越恨：“呂先生，您是真的老眼昏花了嗎？居然看不出我和我姐早就是可以當媽的人了！”
呂庭愷嘴唇哆嗦著，囁嚅半天才支支吾吾吐出一句話。
“芮——兒——你……你也不……不打算原……原諒爸爸嗎？”
看著呂庭愷蒼老的面容，楊芮芮有那麼一瞬間的心軟，但她還是想知道他對她究竟還有沒有一點點愛。
看著姐姐痛苦的樣子，楊壹壹直接走到呂庭愷前面，厲聲道：“夠了，我姐還生著病呢！但凡你有一點真心悔過的心，也不會這般逼迫她。說吧，八百萬的後面，需要我們付什麼代價？”
呂庭愷十分尷尬。
但一想到自己那個危在旦夕的兒子，他又恐慌不已：“呃……壹……壹……”
“怎麼，很難說出口嗎？”
呂庭愷艱難地閉了閉眼，決定豁出去了。
“是……是有點事。你……你們的弟弟呂梓煜病……病了……”
呂庭愷彷彿窒息了一般，緩了許久才再次開口：“他……他得了慢性粒細胞白血病，隨……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看著呂庭愷痛心疾首的樣子，一滴淚，悄悄滑出楊芮芮的眼角，順著臉頰流進了嘴裡：又鹹又澀！
原來，他一直是個好父親，只是不再屬於他了。
突然，呂庭愷“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老淚縱橫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