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這毒鬼,竟然還有點人性。”李長安想了想,笑道:“好吧,你賭對了。你想要什麼保障?”
張阿肆的眼前一亮,眼神中滿是驚喜。
這位還不知道姓名的恩人,在知道自己搜刮了一名金丹修士的遺物之後,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打聽都有什麼物品,而是先詢問自己一個凡骨武者,想要什麼保障!
賭對了!
這名恩人,真的是個善人!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保住了!
張阿肆身處沂水城的底層,還曾是一名功夫不俗的凡骨武者,他見過太多為了利益、為了保密甚至沒有理由就殺人滅口的人和事。
在打撈起曲無澤的屍身後,他也曾考慮過上報赤炎宗,但又很快放棄了這個想法。
一個螻蟻一樣的凡骨武者,卻跑到餓狼群裡,報告發現狼王屍體的事情,怎麼看都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所以他才把曲無澤的遺物安全藏好,把曲無澤的屍身重新沉江。
他不敢把這些事情誰告訴任何人,在小心翼翼打探銷贓渠道的過程中,反而因為壓力過大,不小心被幾個狐朋狗友誘騙下水,沾上了極樂散,從此沉淪。
但張阿肆的意志力還算是比較堅定,哪怕毒癮發作到極致,依然保守著這個大秘密。
因為他知道,關於曲無澤屍身的訊息,哪怕只洩露一點,不僅是他,哪怕他的母親、娘子,甚至一雙年幼的兒女,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直到今天,他又一次毒癮發作,在集市上遇到了李長安,一個修為不低於自己見過的赤炎宗弟子的修士!
一個修為高深的修士,站在集市上,整整壓制了自己一個小時!
他沒有憐憫自己,但也沒有放棄自己!沒有放任自己毒癮發作、繼續害人害己,也沒有因為厭惡,隨手殺掉自己!
已經處在絕境的張阿肆,彷彿看到了一束光,他決定把曲無澤屍身的事說出來,為妻子兒女換一點保障,繼續保守這個秘密毫無意義,也不可能託付給妻子,他扛不住這種壓力,只能選擇賭一把!
從目前來看,他賭對了!
張阿肆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我的妻子並不知道曲無澤屍體的事情,還請恩公以找我辦事的名義,給我妻子一些凡人財物。至於小人,我欠了高利貸160兩銀子,恩公只需另外給我相應銀兩即可!”
他猛地跪在地上,向李長安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哽咽道:“恩公大恩大德,張阿肆永世難報。還請恩公告知姓名,我張家願世代供奉,不敢有慢。”
這次連李長安都驚訝了,一個小人物,難得有情有義,可惜,沒染上毒癮就好了。
“這極樂散真的戒不掉?”
李長安只知道極樂散是牧燭峰研究出來的,但沒有實際見過,也不知道它的效力以及如何破解。
張阿肆黯然搖頭,“小人前幾次發作,我妻子把我綁起來,暫時扛了過去。但是,哪怕我只是從街面上經過極樂館的大門,只要再聞到一點點極樂散的味道,毒癮馬上就會再次發作,而且症狀越來越嚴重,戒不掉。”
“你過來,我探查一下你的經脈。”
丹田盡毀,經脈堵塞,偏偏氣血有種很不正常的旺盛感,極大透支生命力。如果身具靈根,說不定還能用天地靈氣補上這部分虧空,但一個凡骨武者,只憑肉體,很快就會油盡燈枯。
李長安無奈搖頭,他不可能長期幫張阿肆戒毒癮,況且極樂散的難點在於復發,非凡人的意志力可以抗衡。
張阿肆原本有點希望的眼光又暗淡下來,“多謝恩公,張阿肆臨死前還能為家人做點什麼,已經滿足了。”
李長安道:“我的名字,就不告訴你們了,你們和我扯上關係,不一定是好事。”
張阿肆把他的妻子阿秀叫進房間,李長安掏出一疊銀票給她。
阿秀想要推辭不敢要,被李長安不耐煩打斷。阿秀似乎明白了什麼,眼中再次泛起淚光,躬身一禮,然後退出房間。
張阿肆帶著李長安出門,首先走進街面上的一家當鋪,藉著李長安的勢,還上了那已經滾到200多兩的高利貸。
然後緩步走向城外的一座山峰,那裡有張家的祖墳。
來到一處巖壁下的大樹旁,張阿肆揮起鋤頭就要開始挖坑。
李長安讓他退開,隨手撿起一根樹枝揮出,近兩米深的大坑,一個防水布包裹出現。
一件法器衣服,一方玉佩,一根髮簪,幾件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