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旭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刺目的白。
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讓他一陣陣反胃。
“醒了？”
一個聲音懶洋洋地傳來，帶著幾分戲謔。
他轉過頭，看到沈舒蘊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正專心致志地削著蘋果。
刀鋒在她手中靈活地翻轉，薄薄的蘋果皮連成一條完整的螺旋，緩緩垂落，像一條紅色的絲帶，在空中輕輕搖曳。
“你…你怎麼進來的？”
孫旭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想坐起來，卻發現渾身無力，腦袋像要炸開一樣疼。
“把門口的人打暈進來的。”
沈舒蘊頭也不抬，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孫旭嚥了口唾沫，目光落在那把閃著寒光的水果刀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
醫生說他鼻樑骨折，還有輕微腦震盪，需要住院觀察。
“你來幹什麼？”他強作鎮定地問道。
“來看望你啊。”
沈舒蘊終於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
“怎麼，不歡迎？”
她把玩著手中的水果刀，刀尖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你怎麼這幅表情，我千辛萬苦來的，不知道感恩的東西。”
沈舒蘊把刀往桌子上一扔，發出砰地一聲。
“你…你別亂來。”
孫旭嚇得往後縮了縮，聲音都變了調。
“我爸是誰你知道的吧。”
“你媽沒跟你說？你爹是誰還要問我，不知道的話認我當爹算了，我先把你這個逆子打死。”
“你瘋了！”孫旭的聲音尖銳起來，“你知道得罪我家會有什麼後果嗎？”
“後果？”
沈舒蘊將刀又拿回手裡比劃。
“比如說，再找一批殺手殺我？”
孫旭強裝鎮定：“聽不懂你說的話。”
“是嗎？”
沈舒蘊笑了笑，手中的刀突然飛出，“咔”地一聲釘在床頭。
距離孫旭的耳朵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
孫旭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浸溼了後背的病號服。
“你不是覺得賀家查不到你頭上，就高枕無憂了是嗎？”
沈舒蘊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我不是賀家。”
她俯下身，湊到孫旭耳邊，輕聲說道。
“我不需要證據，也不講道理。我知道是你發的命令，我就打你。”
“你…你不能殺我。”
孫旭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這裡是醫院，到處都是監控。”
“監控？”
沈舒蘊輕笑一聲。
“你是說，那些被我剪斷電源線的監控嗎？”
孫旭猛地瞪大眼睛，這才注意到病房裡的監控指示燈是滅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艱難地吞嚥著口水。
沈舒蘊把刀插到蘋果上遞給他。
“我削的蘋果，吃。”
“我不想吃，我頭暈。”孫旭聲音發顫。
“那我現在捅死你？”沈舒蘊波瀾不驚地問，甚至還有一抹禮貌的微笑。
孫旭看著床頭那個完整的蘋果，只覺得毛骨悚然。
他顫抖著手拿起蘋果，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嚼碎點，別噎著。”
沈舒蘊語氣溫柔，眼神卻冰冷得像刀子。
孫旭強忍著頭暈和噁心，機械地咀嚼著。
蘋果的甜味在口中蔓延，卻讓他一陣陣反胃，想吐。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
沈舒蘊歪著頭看他。
“最討厭別人在背後搞小動作。”
孫旭的動作一頓，蘋果卡在喉嚨裡，嗆得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慢點吃，彆著急。”
沈舒蘊用力拍了拍他的背，他咳得更厲害了。
“我們有的是時間。”
“你到底想怎樣？”
孫旭艱難地嚥下那口蘋果，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我想怎樣？”
沈舒蘊笑了，笑得讓人心裡發毛。
“你說呢？找殺手殺我的時候，怎麼沒想想我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