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晚膳開始前，豆漿先送了過來。
&esp;&esp;豆漿熱騰騰的，裡頭加了一些糖，喝著格外香濃。
&esp;&esp;顧夏也嚐到了大公主說的酥皮豆腐和清燉蘿蔔。
&esp;&esp;當真味道絕佳。
&esp;&esp;這一頓飯，顧夏用得舒心極了，完全沒有她預想中的尷尬、無措。
&esp;&esp;大公主是個很和藹的長輩，通情達理、博聞多識，也不講究什麼食不言，飯桌上她一直溫溫柔柔地同顧夏講著話。
&esp;&esp;“這豆腐，還有你方才喝的豆漿，都是用黑水來的豆子做的，那邊的豆子品質最好。”
&esp;&esp;顧夏也曾在一本遊記裡看過相關的記載，便道：“黑水出的豆子顆粒大，顏色均勻，據說最適合做成豆腐。”
&esp;&esp;大公主笑了笑，說：“這樣好的豆腐可是四郎為咱們得來的。”
&esp;&esp;顧夏一怔，隨即反應了過來。
&esp;&esp;黑水原屬高句麗，末帝昏庸，以致周邊小國蠢蠢欲動，高句麗幾次南下搶掠周邊城鎮。武德帝登基後，曾派兵討伐高句麗，那是蘇御參與的第一場戰役，一戰便收復了黑水，從而名動天下。
&esp;&esp;“這可不得請咱們的大功臣多吃幾口。”大公主笑著說道，並以眼神示意顧夏。
&esp;&esp;顧夏夾了塊豆腐放到蘇御碗裡，面上看著十分淡定，就是夾菜的手有些抖。
&esp;&esp;蘇御將豆腐吃了，隨後也淡定地給顧夏夾了一筷子，他的手可就穩多了。
&esp;&esp;大公主含笑看著這一幕，目光驀地變得悠長。
&esp;&esp;晚膳過後，夜幕降臨，幾顆寒星懸在穹頂，空氣裡瀰漫著沁涼的潮意。
&esp;&esp;大公主將手中的一串玉佛珠子取下，戴到了顧夏的手腕上。
&esp;&esp;“這是母后當年留給我的，原本我該將它留給自己的後代，但我這輩子是不會有自己的後代了。”大公主的聲音沙沙的，她說得很慢，“就留給你吧，好好收著。”
&esp;&esp;這……
&esp;&esp;顧夏心頭一緊，下意識看向蘇御，蘇御微微點了點頭，她才應聲接了過來。
&esp;&esp;大公主擺了擺手，說：“天暗了，你們想來也累了，早些下去安置吧。”
&esp;&esp;蘇御頷首應諾，便攜顧夏退了下去。
&esp;&esp;顧夏跟著走到門邊，有些不安地回頭看了看。
&esp;&esp;大公主正撐著額頭看著他們，她的眼不再平和，糾結、痛苦、悲傷摻雜在一塊，一閃而過，快到顧夏以為自己看錯了。
&esp;&esp;夜色瀰漫，道路兩旁的雕花燈籠落下一個個光圈，鋪出一條明亮的路。
&esp;&esp;佛門清淨地，便是夫妻也不能同住一間屋子，所以今晚他們會分開睡。
&esp;&esp;有些疑問現在不問，今夜就得不到答案了。
&esp;&esp;斟酌良久，顧夏還是小聲地問蘇御道：“姑母她……？”
&esp;&esp;蘇御：“姑母曾遭人暗殺，那時她正懷有身孕，孩子沒了，也傷了身子，她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esp;&esp;“是誰？是誰如此殘忍？”顧夏大驚。
&esp;&esp;蘇御看著顧夏，她眼中的憐惜肉眼可見。
&esp;&esp;四野靜寂，月華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