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已懸上院牆的簷角。
&esp;&esp;瑞王妃站在門邊，靜靜注視著小輩們離開，良久，才轉身回了內屋。
&esp;&esp;月色皎潔，華光透過窗欞灑入，落下一地霜白。
&esp;&esp;王嬤嬤捧著只茶盞進來：“王妃，喝盞茶水解解酒吧。”
&esp;&esp;瑞王妃依言將茶水喝了。
&esp;&esp;王嬤嬤接回空杯放好，還是有些不放心道：“可要奴婢給您按按？”
&esp;&esp;中秋那晚，王妃也是這般陪著世子小酌了兩杯，回來夜裡便覺得頭暈得慌了。
&esp;&esp;剛才在席上，王嬤嬤本想勸王妃別喝的，但想到今天這日子，便沒有多言。
&esp;&esp;可到底還是不放心的。
&esp;&esp;瑞王妃沒有回答，而是站起了身，緩步走至掛著長弓的牆壁旁，伸出手，指腹緩緩拂過弓身，幽幽嘆息了聲。
&esp;&esp;不過是多飲了兩盞桂花釀，竟就覺得肚裡燒得慌了，火辣辣的感覺甚至竄到了嗓子眼。
&esp;&esp;瑞王爺好酒，他還在的時候，瑞王妃的酒量也是極好的。
&esp;&esp;記得他們剛成親那會兒，也是這樣的夜晚，趁著底下伺候的人都睡了，瑞王便抱著她上了屋頂，兩人就那般，彷彿一對江湖夫妻，坐在屋頂上飲了兩罈子酒。
&esp;&esp;當時根本不覺得醉，也沒感覺燒喉嚨，如今不過是幾盞桂花酒就讓她覺得這樣難受……
&esp;&esp;果真是老了啊。
&esp;&esp;瑞王妃心想。
&esp;&esp;但她還不能倒下，至少還得在撐幾年，她得看著她的兒子有後，女兒嫁人，才能安安心心地去尋王爺。
&esp;&esp;然後告訴他，她很厲害，沒有他，她也可以。
&esp;&esp;只是以後……他們還是不要再分開了……
&esp;&esp;後花園的岔道上，蘇綰寧同兄嫂分道，去向自己的院子。
&esp;&esp;蘇御接過丫鬟手中的燈籠，擺擺手示意她們不必跟著。
&esp;&esp;自己則同顧夏沿著小徑緩緩往前走著，燈影昏黃，花園裡的多數花兒都已開敗，唯有山茶，依舊開得如火如荼，碗口大小的花瓣，在月色和燈色的映照下，越發顯得嬌豔明麗。
&esp;&esp;蘇御沉默地走著，顧夏偷偷看了他好幾眼都沒有被發現。
&esp;&esp;他在走神。
&esp;&esp;顧夏悄悄伸出手，去挽他的胳膊。
&esp;&esp;這是在外邊，若換做平時，顧夏一定沒有這麼大膽。
&esp;&esp;可這個瞬間，她想這樣做，她也想成為他的依靠。
&esp;&esp;蘇御低下頭，看著抓著自己手臂的那隻手，他今日穿了身玄色的衣袍，襯得她的手就彷彿一枝在夜間靜靜綻放的花苞，潔白，晶瑩。
&esp;&esp;蘇御抿了抿唇，非常自然地抬高手，握住了她的。
&esp;&esp;兩人一路往前，不一會兒便到了荷花池邊，涼風拂面，裙帶當風，有流螢在未及清理的枯敗荷葉間閃爍，彷彿天上落下的星子。
&esp;&esp;月亮倒映在池塘裡，當風吹著水面泛起波紋，水裡的月亮也跟著變換了形狀。
&esp;&esp;“父王第一回 教我習武就是在那兒。”蘇御指著池塘中間的亭子道。
&esp;&esp;“在亭子裡？”顧夏詫異，習武不該去大點兒的地方嗎？
&esp;&esp;蘇御點了點頭，說：“那天就紮了馬步，本來聽父王說要親自教我習武，還挺開心的，早早就起了來，還特地帶上了祖父親手給我做的木劍，不想竟被父王拘著紮了一個上午的馬步，結束的時候腿都是抖的，還是父王抱我回的院子。”
&esp;&esp;顧夏想像那個場景，忍俊不禁。
&esp;&esp;“您那時候多大了？”
&esp;&esp;蘇御牽著顧夏慢慢地走著：“快七歲了，那年祖父剛剛登基，賜下這個府邸給我們一家四口居住。”
&esp;&esp;“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