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佛米可不多見。”微頓了頓,顧夏又道,“妾身以前可喜歡撿佛米了,每次撿完佛米,祖母就不會在給我臉色看,也會對姨娘好,還會讓人給我送好吃的來。”
&esp;&esp;蘇御聽得很認真:“為什麼呢?”
&esp;&esp;顧夏倚在蘇御懷中,望著腳下朦朧的微光,緩緩地說道:“小孩子都是跪不住的,每次撿佛米,其他人總會尋各種藉口偷跑,只有我能安安靜靜地從頭撿到尾,祖母見了自然會對我改觀,只是這樣的機會不多,等再大一些,姐妹們也都能靜下心了,便也沒了我表現的機會。”
&esp;&esp;“你那時還那樣小,會覺得累嗎?”
&esp;&esp;“不累,撿佛米可比做女紅輕鬆多了。”顧夏笑著解釋,“夫人她不想我讀書識字,又不想落個苛待庶女的名聲,就尋了各種藉口拘著我不停地學女紅。”
&esp;&esp;蘇御看著她,一時間百般滋味上心頭。
&esp;&esp;剛剛母妃問她課業的事情時,她便是以學習女紅為由,將話頭輕輕揭過。
&esp;&esp;明明是被人慢待,可她卻好似完全感覺不到一般,她不懂嗎?
&esp;&esp;不,她懂的,她比誰都懂,她只是不在意。
&esp;&esp;不在意的人無論對她做了多少過分的事情,她都不會覺得難受,她就是這樣性子的一個人。
&esp;&esp;蘇御突然想到她剛入王府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對待自己的……
&esp;&esp;待兩人走回梧桐院,天已經很晚了。
&esp;&esp;二人洗漱過後,便直接躺了下。
&esp;&esp;青紗帳裡,顧夏半靠在蘇御懷裡,聲音輕柔地同他說著白日裡發生的事。
&esp;&esp;當聽到顧夏說自己已順利瞞過李清姿,並將慈恩寺裡的事情都透露給了對方時,蘇御輕輕嘆息了聲,將人又往懷裡攏了攏:“都是我不好,將你也攪和進這些事情裡來。”
&esp;&esp;顧夏搖頭:“能幫到你,我很高興。”
&esp;&esp;“但我卻不想讓你參與進來,政治是這個世上最骯髒的東西。”蘇御握住顧夏的手,緩緩地說,“我原來不告訴你這些事情,就是覺得你不應該聽這些腌臢事。不想你的腦瓜子竟這樣好,逼得我不得不告訴你。”
&esp;&esp;蘇御說後半句話時的口氣輕快,半哄半誇地安撫著顧夏。
&esp;&esp;顧夏聽了,卻是掙開蘇御的懷抱坐起身,一片黑暗之中,她低低地開口道:“原來什麼也不知道的時候,我心裡特別難受,我從來沒有那樣茫然過。”顧夏輕咬著嘴唇,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繼續道,“你說過我們是夫妻的……夫妻一體,你該都告訴我的,將所有的一切……我想跟你一起承擔。”
&esp;&esp;蘇御的夜視力極好,他能清楚的看到顧夏清凌凌的眼眸。她正朝著自己的方向,瞳孔裡全是自己的倒影。
&esp;&esp;她很聰慧,也很敏感,想到她曾經因為沒有安全感而過得戰戰兢兢,蘇御心下一痛,他將她留在身邊是為了愛護她,照顧她,而不是要讓她擔心受怕,更不是為了讓她做一隻金絲雀。
&esp;&esp;想明白了這一點,蘇御朝顧夏伸出手,搭在她的腰上,說:“來,躺到我身邊來,聽我慢慢跟你說。”
&esp;&esp;見他終於鬆口,顧夏心底劃過一股溫暖,人也順勢躺了下來。
&esp;&esp;“知道閻王斷嗎?”蘇御輕聲問她。
&esp;&esp;顧夏點頭,傳聞中能令人屍骨無存的前朝禁藥,顧夏當然知道。
&esp;&esp;“去年二月的時候,大姑姑無意間發現閻王斷重現上京,而那下毒之人,正是李清姿身邊的陳周氏。”
&esp;&esp;陳周氏?
&esp;&esp;顧夏愣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陳周氏就是周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