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啊!咱們用了香溪村的地,自然得給大家夥兒點甜頭。”
沈飛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這要求,太實誠了!
有人上趕著給自己當牛做馬,豈能拒絕?
要是換別的地方,往廠裡塞人還算小事。
那些當地人,你還沒落地呢,就恨不得把你扒層皮,提一堆過分的要求。
多少企業在鄉鎮投資,最後都搞得灰頭土臉的。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
這些地方,宗族意識濃得很,你是外地人,他們總想方設法在你身上撈好處。
你受了委屈,還沒處說理去,因為這兒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血親姻親關係。
國法家法,都比不上宗法大!
小地方,這規矩更是鐵打的。
這也是沈飛不肯扶貧香溪村的一個重要原因。
因為你無論給他們多少好處。
他們也不會感激你這個外人。
一切的成功,都歸功他們勤勞樸實,還有老天爺的憐憫。
那幫人,以後網友會給他們起個親切的名字。
縣城婆羅門。
縣城鄉鎮裡,有那麼一群人,握著當地的人脈、資源。
這些人脈、資源,世襲、聯姻,代代相傳。
不少在大城市打拼的白領精英,回老家一瞅。
嘿,自己這收入、這吃穿用度,竟比不上留在縣城的高中同學。
那些縣城裡的二代、三代,住別墅、開寶馬、吃山姆代購、穿國際名牌,平時喝酒打牌,節假日旅遊露營。
他們那日子,讓那些自以為見過大世面的大城市白領都自愧不如。
這些人,學習成績不一定好,但靠著家族勢力,能進當地黨政機關,或者國有壟斷行業。
在縣城,他們人脈廣,辦事順。
明面上收入不高,但暗地裡的收入不少,支出又低,家底還厚,生活質量把996的大城市打工人甩出幾條街。
“憑什麼你十年寒窗苦讀,就能比得上我三代家業?”
這話在理。
沈飛卻是不懼,心想著你鬧唄,大不了我換個地兒就是。
這錢,我也不是非掙不可。
只要當地提的要求不過分,他基本都會點頭答應。
“那真是太棒了!”
唐文瑞一臉驚喜,眼中閃爍著光芒。
香溪村的村委們也是個個喜上眉梢,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琢磨著水泥廠建起來後,他們能撈到啥好處。
“哎!那誰!趕緊去把老沈給我找回來!這關鍵時刻,他咋就沒影了呢!”
唐文瑞急得直拍大腿,在村委裡隨便指了幾個人,擺手催促著他們快去找人。
那幾人哪敢怠慢,立馬撒腿就跑,麻溜地去找自家支書了。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一陣喧鬧。
一大群人風風火火地簇擁著支書沈順安回來了。
沈順安氣喘吁吁,臉紅得像熟透的棗子,喘著粗氣喊:“找……找到了!”
眾人一聽,都愣住了。
“找到啥了?別管找到啥,先放一邊,現在最重要的是沈總在香溪村投資建廠的事!”
唐文瑞走過去,一把拉過沈順安,按在椅子上。
沈順安一屁股坐下,也不管是誰的水杯,抓起來就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呼呼呼……”
他喘了好一會兒,這才抬頭看向坐在上首的沈飛,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本厚厚的冊子。
那冊子看起來是線裝的古書,邊角都泛黃了,顯然有些年頭。
“沈總,我找到咱們是親戚的證據了!”
沈順安手顫抖著,把冊子放在桌子上。
“什麼?!真有?”
唐文瑞眼睛瞪得老大,探頭過來看。
“啊?!!!”
沈飛也驚呆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沈順安竟然真的拿出了證據!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自己和這香溪村能有啥關係。
要不然,上輩子他早就成拆遷戶了,哪可能凍死在橋洞下。
沈順安嘿嘿一笑,大拇指在舌尖輕輕一掠,隨即小心翼翼地翻動著泛黃的書頁,“沈總,您瞅瞅……打從您太爺爺那會兒,就走出村子,在城裡紮下根來。您瞧,這上頭記得清清楚楚的。”